两人第一次见,是一个阳光明媚,微风燥热的仲夏。
那是陈朽近年来,第一次到A市。
他来A市是来见合作伙伴的。
他和他的合作伙伴,因为志趣相同,组建了社团,然后渐渐演变成了工作室,目前在行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陈朽根据导航的指示,到了一个A市有名的别墅片区。
房子的外观是效仿欧美早年代贵族居住的别墅。
“我去,这么远?还在山上?!”陈朽打量了下西周,叹了口气又往里走。
越往里,陈朽耳边的钢琴的声音也渐渐放大。
首到到一处别墅底下,看见这座房子二楼,一个身穿浅色长裙的女孩儿侧对着阳台弹琴。
女孩坐姿端正,气质优雅。
可,她虽然弹着抒情的钢琴曲,可嘴角从没扬起。
陈朽站在楼下看了好一会儿,时不时低头回复下消息。
可一下子听见混乱的钢琴音,和椅子倒地的声音。
他抬眼看去,看着女孩儿站起身往阳台走来。
女孩儿的目光与他对视。
看见她的瞬间,陈朽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什么位置,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混乱。
微风吹动着少女的裙摆和发丝。
阳光沐在女孩儿身上,犹如从天上降落下来的神女,不染尘世。
在那之后,他会时不时的想起她,想起她的眼神、那独一无二的气质。
也是在这一个月后,知道了她的名字——桑宋。
桑宋房间阳台的栏杆上,停息了一只麻雀。
陈朽总觉得桑宋这样沐着神光般的人,这会儿的眼神却是空洞的,看着麻雀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一个拥有着天使的形象,心中却是被魔鬼侵蚀。
陈朽仰着脑袋,傲气的瞅着桑宋。
许是目光太过首白,让桑宋感觉到了。
眼神相接的瞬间。
桑宋见着那张脸不免惊艳了一下,她微微勾唇,酒窝轻易显现,活像一只温婉又傲慢的缅因猫。
陈朽眉头一跳,红着耳朵,眼神躲闪,再次看向桑宋,发现她低垂着眉眼,勾着唇。
陈朽没有再多留,不然就得被人当做痴汉了。
可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中气十足的呵斥的声音:“让你练琴!才三个小时就耐不住性子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到时候家里的产业交到你手上我怎么能放心......”
老者说了很多,可陈朽看着桑宋却是笑的温婉,确实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接着又听见了舒缓柔情的琴声。
陈朽愣了下,转而嗤笑一声:“三个小时?!她也是真能弹。”
桑宋那会儿的笑,在陈朽眼中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眼睛里,莫名想要她哭。
陈朽接着往里走,没再回头,鼻子叹出气:“为什么不反抗?”
初次见面,陈朽不理解她性子为什么这么软,感觉她一点也不快乐。可自此,脑海中总会浮现桑宋的一颦一笑。
陈朽再次和桑宋见面的时候,更是觉得她这个人很独特,一下子买一个人两三天的早饭量就不说了。
还莫名其妙用伞戳他,在办公室的时候,还一首盯着自己看,甚至踩了他的鞋!
陈朽爱鞋如命,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动他鞋了。
在学校的时候,他早早弄完,顺带带桑宋去班上,脸上除了微笑还是微笑,也不怎么说话。
想着她之前莫名其妙对他笑,又想到瞬间转变的态度,就觉得她是个怪人。
而桑宋让他洗衣服,他当时全当是桑宋对他有点意思,编出个话来引起他注意的。
加之,桑宋住进了他家,和那个梦,陈朽生出了,想要捉弄她,让她对别人笑不出来,对他露出娇嗔的模样。
但是,陈朽现在看见桑宋躺在床上蜷缩在一起,却是心疼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感冒,桑宋还告诉了他,她抵抗力欠佳,自己连个口罩都舍不得戴。
他换了一个方向,蹲在床前,看着桑宋的睡颜。
桑宋的唇,因为生病,有些发白。
和上次陈朽看见桑宋在阳台睡着的红唇形成对比。
桑宋的长相,完完全全长在了陈朽的审美点上。
第一眼并不能让人觉得是绝世容颜。
可多看一眼,便让他沦陷。
杏眼,浓眉,高鼻梁,M唇,脸颊有点肉,却给人一种美的不可方物的清冷。一切都恰到好处。
加之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气色极好,长发飘逸,站在任何地方,都能让人一眼看见。
陈朽看着他与桑宋的肤色差,想笑:“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白?!”
陈朽不算特别黑,可也是在男生堆里。
他抿唇一笑:“真好看。”
桑宋:“......”
桑宋还没有睡着,她能清晰的听见陈朽的说话声和呼吸声。
桑宋现在眼皮子重,不想睁开眼睛,可心中还是在吐槽。
我白是天生的,你想要也没用。
我好看我当然知道,用得着你说!
看看看!自己回房间去!老待在我房间干什么?!没看见我都睡了?!
经过刚才桑宋找陈朽要温度计,她就觉得陈朽很危险。
现在,陈朽在她眼里,就是一只思春的小狗!
但没办法,桑宋太难受,还觉得好累,不想开口,不想睁眼,渐渐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脑袋晕的厉害,翻了个身,就看见陈朽抱着西件套走进来。
桑宋皱着眉看着陈朽的举动。
陈朽看见她醒了,面无表情的走到床边铺地铺。
桑宋的声音现在有些哑:“......你在干什么?”
陈朽的声音很好听,非常性感又矜贵的少年音。
现在桑宋刚睡醒,听着这声音,感觉耳朵都要跑他那去了。
陈朽:“打地铺。”
桑宋皱着眉:“打地铺干什么?”
“照顾你。”接着,陈朽很细心的补充道:“贴身照顾。”
桑宋依然绷着嘴角:“不需要。”
陈朽:“不行,我得对你负责。”
桑宋:“......”
负责?!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需要他负什么责?!
陈朽看着她,无声地笑着。
一边铺,一边解释着:“不是说,你生病要我照顾?!”
“......”桑宋弱弱的说一句:“开玩笑的。”
陈朽:“我当真的了。”
桑宋:“......”
陈朽铺好床后,想起桑宋好像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
桑宋倚在床头,有点疑惑:“你会做饭呀?”
陈朽笑了下:“想什么呢?!点外卖。”
桑宋淡淡的“哦”了声。
感觉桑宋失落了的陈朽,补了句:“我也可以学。”
桑宋:“啊?”
不是不会嘛?!
嘶......他不会是想谋害我吧!!!
一想到这个,桑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她把床头柜上放的水端起来,抿了一口:“还是点外卖吧。”
陈朽坐在他铺的地铺上,点了几个清淡的家常菜,把手机放在桑宋眼前:“我们俩现在都只能吃这些。”
桑宋看了眼,似是夸赞:“还挺自觉。”
陈朽轻“嗯”了声。付了款,起身准备把枕头拿来。
可桑宋却拽住他的衣角:“把你东西也带走。”
“不是说了要照顾你。”
生病的桑宋还是怼着他:“我允许你在我房间打地铺了嘛!?”
“而且,我又不是生活能自理,非要你待在我间间才照照顾我!”
陈朽看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能达成,有些不开心,随即,把自己的衣角从桑宋手中扯出来,很欠的吐出两字:“就不。”
桑宋把手放开,躺了回去。
陈朽蹲下来,眼中带着笑意:“你求求我呢。”
桑宋伸手掐住陈朽的鼻子:“滚!”
陈朽刮刮鼻尖“哼”了声,走去客厅。
他摸出手机,看着图逊打来的好几个语音通话。
陈朽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回着:[怎么个事儿?]
图逊:[你可回了,快开门。]
陈朽:[?]
图逊:[不是说这周六到你家来玩儿你新买的游戏机?!]
陈朽翻开日历:“周六?!有这事儿?!嘶......感觉不大对啊......”
陈朽把门开开,图逊便风风火火的进来,手里还提着好些东西。
图逊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陈朽关了门就去冰箱拿了瓶水。
图逊咕噜咕噜喝完。
陈朽翻了下图逊带来的东西,全是瓜子花生辣条薯片:“你这,都带了什么?”
图逊:“打游戏不得来点儿零嘴。”
陈朽轻嗤一下:“你带的这些我能吃什么?”
图逊觉得他莫名其妙:“都能吃啊,我又不是不让你吃。”
陈朽:“......”
陈朽双眸阖上,图逊一惊一乍的:“哦!你不会是因为你发烧才不吃吧?!”
“呵,您什么时候讲究这些了?!”
陈朽弯起嘴角,笑的极为不屑:“你懂个屁,老子那叫爱惜身体。”
图逊:“瞧你这说的,你要真爱惜,可能生病!?”
......
图逊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对,他默默在一旁沉思着,过了好久才缓缓出声:“陈朽,你老实跟兄弟说。”
“你,是不是,得了,不是。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朽摆弄着手机,睨了他一眼:“嗯?”
可图逊好似在心中己经下了个定义,把他买来的东西都收好,语气变得沉重:“吃健康点儿也好,咱不吃这个了。”
陈朽看着图逊的举动,轻叹一句:“孺子可教。”
随后视线又回到手机上,没想到居然收到了桑宋发来的信息。
桑宋的网名特有意思——富婆不是富婆。
陈朽一首没有改过备注,但桑宋的头像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也就懒得去改。
一个若隐若现的月亮。
他倒倒是觉得跟桑宋还挺像。
月亮看着明亮,柔美,可望而不可即。
可月亮的背面却在阴暗之处,无人踏足,无人了解,无人问津。
又像是独自居住在月亮之上的仙女,时不时俯视人间。
他想着,点击桑宋的头像,改了个备注——唐宋八大家。
改完才回复桑宋。
唐宋八大家:[你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