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林晚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
“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无法形容的疲惫和痛苦的呜咽,如同游丝般,从大黄狗的身后——那堆干草铺成的“狗窝”深处传来。
这声音极其轻微,但在大黄狗耳中却如同惊雷!
它指向林晚眉心的爪子猛地一僵!爪尖那点恐怖的幽暗光芒瞬间熄灭!它猛地扭过头,黄褐色的眼珠死死盯向干草堆深处,眼神里的凶戾和贪婪瞬间被一种极度的紧张和……难以言喻的恐慌取代!
“刘……刘婶?!”
冰冷的爪尖悬停在眉心,毁灭的气息冻僵了林晚的思维。但身后那声微弱如游丝的呜咽,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大黄狗所有的凶戾!
“刘……刘婶?!”大黄狗的声音第一次彻底变了调,那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撕裂般的恐慌。它猛地收回爪子,幽暗光芒瞬间消散,肥胖的身躯以一种与它慵懒外表完全不符的敏捷,闪电般扑向干草堆深处!
林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顾不上眉心的刺痛和丹田的剧痛,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侧过身,伸长脖子望去。
干草堆最里面,光线难以企及的角落,蜷缩着一个身影。
是刘婶。
但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厨房大娘泼辣健硕的模样?她身上那件沾满油污的粗布衣裳被撕裂多处,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些伤口边缘焦黑翻卷,像是被极其锋锐又灼热的力量切割过,残留着丝丝缕缕幽蓝色的、不断侵蚀血肉的剑气!最可怕的是她的胸口,一道斜贯左肩至右腹的巨大裂口,皮肉外翻,深褐色的血块和破碎的内脏隐约可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带着血沫的腥气!
她的脸惨白如金纸,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发紫,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腥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混合着狗窝的霉味,令人作呕。
“老李头……老李头这个天杀的疯子!”大黄狗围着刘婶焦躁地转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它伸出湿漉漉的鼻子,小心翼翼地嗅着刘婶伤口边缘那些幽蓝剑气,黄褐色的眼珠里充满了愤怒和……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他的‘裂穹’彻底失控了!剑煞反噬!这些剑气在吞噬她的生机!该死!该死!”
它猛地转头,黄褐色的眼珠死死盯住林晚,那眼神不再是贪婪和忌惮,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疯狂和……命令!
“小崽子!看什么看!”大黄狗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更加沙哑刺耳,“不想她死,就按本尊说的做!把你丹田里那个‘东西’的力量!引出来!快!引到她的伤口上!尤其是那些该死的幽蓝剑气上!快啊!!”
引出来?引到刘婶的伤口上?
林晚懵了!丹田里那柄灰白古剑虚影?它的力量?那东西在她体内都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让她痛不欲生,怎么引?引出来会不会首接把刘婶炸碎?!
“我……我不会……”林晚的声音因为恐惧和剧痛而颤抖。
“不会?!那就给本尊想!用你那颗没被门夹过的脑子想!”大黄狗急得首跳脚,狗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留下深深的爪痕,“你刚才在剑冢怎么引爆那破剑的?!怎么感应到那破水的?!就那样!把你的意念沉进去!抓住它!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命令它!快!她撑不住了!!”
刘婶的呼吸又微弱了一分,胸口的巨大裂口处,一缕幽蓝色的剑气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动了一下,又带走一丝微弱的生机。
看着刘婶惨白的脸,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昨夜刘婶递给她热汤时那带着烟火气的笑容,还有她挡在自己身前时那温暖的手掌……一幕幕在林晚眼前闪过。恐惧依旧存在,丹田的剧痛依旧撕心裂肺,但一股更强烈的、源自心底的冲动压过了一切!
不能让她死!
林晚猛地闭上眼!所有的意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沉向那剧痛的丹田气海!
剧痛!撕裂!灼烧!
意念沉入的瞬间,如同将灵魂投入了熔炉!那柄悬浮的灰白古剑虚影立刻感应到了,爆发出更加璀璨、更加冰冷的灰白光芒!狂暴的剑意瞬间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向她的意念!
“呃啊——!”林晚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那件破旧的杂役服!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不行!太痛了!根本靠近不了!
“撑住!蠢货!这点痛都受不了,怎么当那破东西的‘鞘’?!”大黄狗的厉喝如同鞭子抽在耳边。
鞘?!这个字眼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晚混乱的脑海!守护!钥匙!归位!还有剑冢里那柄悬空的古剑……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她不是要对抗它!她是要……驾驭它?或者说……引导它?就像……剑鞘引导剑锋?!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
林晚猛地改变策略!她不再试图用蛮横的意念去冲击、去抓住那狂暴的古剑虚影,而是强忍着被亿万钢针穿刺灵魂般的剧痛,将自己的意念……小心翼翼地、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尝试着去……包裹它?
去感受它那冰冷、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志!
意念接触的刹那,那灰白古剑虚影似乎察觉到了这微弱的、截然不同的“触感”,狂暴的剑意微微凝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林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意念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缠绕上那古剑虚影的剑柄!不再强行命令,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无比强烈的意念传递过去——不是破坏!是守护!是修复!目标是那些侵蚀刘婶的幽蓝剑气!就像……就像在剑冢里,它吸收融合那幽蓝碎片一样!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