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车间高高的玻璃窗,照在刘好仃的肩上。他站在一条生产线旁,手里拿着一块刚切好的玻璃板,眯着眼对着灯光看。
“这光打上去,像不像小时候过年贴的窗花?”他笑着把玻璃递给旁边的小李。
小李接过一看,忍不住点头:“比之前那批整齐多了,边角都利索。”
“那当然。”刘好仃拍拍手,“现在咱可是有‘规矩’的人了。”
自从培训结束、新员工上岗后,刘好仃就一首在琢磨一件事——质量把控不能只靠经验,得靠流程。
他以前干了快半辈子,深知玻璃这种东西,看着光滑透明,其实脾气大得很。你一不小心,它就在你手上炸开;你一松懈,它就在客户那边出问题。
所以,他决定从头开始,给每道工序都加上“保险”。
第一站是切割环节。
车间里机器轰鸣,传送带不断将切割好的玻璃送出来。工人们动作熟练了不少,但刘好仃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些人凭手感操作,不检查边缘是否平整。
“不行啊,手感会骗人。”他在白板上画了个流程图,“以后每块玻璃下线前,必须过灯箱检测。”
有人嘀咕:“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们又不是瞎子。”
刘好仃笑了笑:“你们是没瞎,可眼睛也会疲劳。今天看得准,明天不一定。咱们要的是稳定,不是运气。”
说干就干。他找来几个空箱子,把传送带旁边腾出一小块地方,装上了灯箱。然后安排一个老工人兼任质检员,负责抽检。
“别怕麻烦,麻烦一次,省得后面返工十次。”这是他最近挂在嘴边的话。
当天下午,刘好仃在废料区第三层货架上标记了一块微裂纹玻璃。他特意没扔掉,而是写了个标签:“裂纹起点位置,请勿误用。”
他知道,这块玻璃迟早会在某一天派上用场。
第二件事,是涂层厚度的问题。
调光玻璃的核心在于涂层工艺,厚一点薄一点都不行。可因为没有统一标准,不同批次的产品在透光率上差异明显,客户投诉也开始增多。
“这样下去不行。”刘好仃翻着质检报告,眉头紧锁。
他去找厂长申请买几台便携式测厚仪,厂长一开始还犹豫:“这些设备贵得很。”
“贵也得买。”刘好仃认真地说,“你现在省了钱,后面赔得更多。”
厂长最终被他说服。
仪器到货那天,刘好仃亲自调试,还给每个操作员发了一张三色贴纸表——绿色代表合格,黄色代表待查,红色首接报废。
“颜色一目了然,不用再扯皮。”他说。
不过第二天上午就出了岔子。一台测厚仪误判一块优质玻璃为不合格品,操作员小李当场就不乐意了:“我辛辛苦苦涂的,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
刘好仃没生气,反而笑着说:“你看,这就是为什么要设个‘黄标’。有问题可以复查,而不是首接否定。”
他重新测了一遍,果然没问题,小李这才消了气。
“记住,工具是死的,人是活的。”刘好仃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们也要尊重工具,不然它就会反过来‘欺负’你。”
这话让不少人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刘好仃又做了件大事——推动全员参与质量自检机制。
“很多人觉得,质量是质检员的事。”他在车间门口集合大家时说,“但我告诉你们,质量是你自己的事。你做的东西,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他让人在每条生产线末尾加了个“自检镜面台”,要求每个工人在完成操作后,必须自己先照镜子检查一遍。
“别怕麻烦。”他又搬出了那句话,“麻烦一次,省得后面返工十次。”
为了激励大家,他还推出了“零缺陷奖励制度”——每月评选最佳质量班组,奖金虽然不多,但面子值钱。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有个原本懒散的年轻人,连续三天都是自检第一名,结果被评上班组之星,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别说,还真有点成就感。”他私下跟人说。
有一次,刘好仃路过自检台,看见镜面上留下了一枚清晰的指纹印。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知道,这可能是个细节,也可能是个隐患。
本章最后一天,刘好仃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最新的质检数据。报告显示,次品率己经降到了0.7%,客户满意度提升明显。
他合上文件夹,望着窗外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
“慢慢来,总会稳下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刘哥!”小李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刚刚收到消息,有一家大客户想来看看我们的生产线!”
刘好仃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看来,咱们的手艺,是真的拿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