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主寝宫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沈明棠在裴砚辞怀中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然而,沉睡中的裴砚辞却眉头紧锁,额角渗出冷汗。他陷入了一个极其逼真而恐怖的梦境:
画面是熟悉的御花园,阳光却透着惨白。沈明棠穿着染血的宫装,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靠在一棵枯树下。她胸口插着一支淬毒的短箭,鲜血不断洇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她气若游丝,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绝望和痛苦。
画面瞬间扭曲、切换!刺骨的寒风呼啸,背景是陌生的、插着玄色燕字旗的城楼。一个身着华贵蟒袍、面容阴鸷俊美的男子,来人是燕国太子李承璟 ,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脸上带着残忍而戏谑的笑意,毫无预兆地向他猛劈而来!剑锋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仿佛就在耳边!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杀意。
“明棠——!” 裴砚辞在梦中嘶吼,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痛和灭顶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嗬!” 裴砚辞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梦中的血腥和杀意如此真实,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心脏狂跳不止。
他下意识地、带着恐慌猛地转头看向身侧——
月光透过窗纱,温柔地洒在沈明棠熟睡的脸庞上。她呼吸平稳绵长,脸颊红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嘴角似乎还微微上扬,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与梦中那濒死的惨状判若云泥。
“辞砚…糖葫芦…” 她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手臂,带着熟悉的馨香和温热的体温。
这一刻,巨大的庆幸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了裴砚辞。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和残留的恐惧。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她还活着,完好无损地睡在他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轻轻拨开,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凝视着沈明棠毫无防备的睡颜,裴砚辞的眼神从惊悸未平逐渐转为一种深沉而坚毅的温柔。梦中燕国太子那冰冷的杀意和明棠濒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心中无声地立下重誓:“明棠,我的命是你的盾,我的骨是你的墙。无论是林铮之流的痴心妄想,还是燕国太子的虎视眈眈,或是这世间的任何风刀霜剑,我都绝不会让它们伤你分毫。我会用我的血、我的命,护你一世周全喜乐。此誓,天地为鉴,生死不渝。” 他低下头,极其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却重若千钧的吻。
就在这温情静谧的时刻,寝殿外极其轻微地响起了三声有节奏的叩击声,如同夜鸟轻啄窗棂。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的、裴砚砚极其熟悉的嗓音传来:“主上?陆忘川有急报。”
裴砚砚眼神瞬间一凛,方才的柔情被锐利和警觉取代。燕国太子的身影在梦中如此清晰,此刻陆忘川深夜来报“急报”,绝非巧合。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动作极轻地掀开锦被,如同最矫健的猎豹,无声无息地落地。回身,仔细地为沈明棠掖好被角,确保她不会着凉。他的目光在她安睡的容颜上流连了一瞬,充满了不舍,但更多的是必须去面对未知危险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