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歆带着霍襄和赵晋安刚走到陈府门口,一辆鎏金嵌玉的马车便“嘎吱”一声停在面前。
车帘一掀,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踩着仆从的背下了车—满头的金钗珠翠晃得人眼晕,裙摆上绣的牡丹恨不得绽出三寸远。
“我当是谁呢——”陈绮罗捏着帕子掩唇—笑,“原来是那个在山里当野道姑的丫头回来了!”
霍襄当场炸了,手往腰间鞭子上一按:“你再说一遍?!”
文歆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面上却笑得温温柔柔,缓步走到陈绮罗面前。
“我虽离家十年,可仍是陈家嫡女。”她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让周围路过的行人听清,“妹妹一口一个'野丫头',是在诋毁父亲教养无方吗?”
陈绮罗脸色一僵。
文歆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听说父亲刚升了正三品?妹妹穿得这般招摇,是想告诉满盛京——他这官位,是靠赵姨娘家'活动'来的?”
“你!”陈绮罗瞬间涨红了脸,指尖掐进掌心。
文歆退后半步,笑吟吟地提高声音:“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莫非是胭脂铺子今日没开门,用的去年陈货?”
围观的路人噗嗤笑出声。
陈绮罗气得浑身发抖,却愣是憋不出一句反驳。文歆趁机一左一右拽住霍襄和赵晋安,昂首挺胸从她面前走过,大摇大摆跨进陈府大门。
—首到拐进影壁后,文歆才腿一软,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压低声音,“快走快走!趁她还没反应过来!”
霍襄和赵晋安目瞪口呆,齐刷刷竖起大拇指:“高啊!”
三人溜向偏院,背后隐约传来陈绮罗摔茶盏的脆响和丫鬟的惊叫。
青欢正守在门外,一见到文歆几人,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小姐!您回来了!”她匆匆福了福身,又转向霍襄和赵晋安,“赵公子,霍小姐。”
文歆将手中从蜜露坊带回来的糕点塞给青欢,压低声音问:“青欢,阿娘怎么样了?”
青欢捧着点心,眉眼弯了弯:“姨娘己经醒了,气色也好了不少,听说您回来,高兴坏了!”
说着,她侧身引着三人进屋。屋内药香淡淡,窗边一盆兰草青翠,文姨娘半靠在床榻上,虽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歆儿——”文姨娘一听到脚步声,便忍不住唤道,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喜。
“阿娘!”文歆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她的肩头。
文姨娘笑着抚了抚她的发,又抬眼看向霍襄和赵晋安,温声道:“文姨许久未见你们了,快坐。”
“文姨。”霍襄和赵晋安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文姨娘问起文歆在青冥崖的修行,问起霍襄的蜜露坊生意,又问赵晋安的医术精进如何。屋内笑声轻轻,仿佛外头的纷扰都与这小小偏院无关。
赵晋安替文姨娘把了脉,沉吟片刻,道:“病症己好了大半,只是这些年积下的病根还需慢慢调理。”
“回去我将药开好让安清送过来”
“按之前的方子煎服,我再添两味温补的,吃上半月便无大碍。”
文姨娘柔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