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在美术馆待到闭馆，工作人员善意提醒才离开。她握着江逾白的病历本，纸张边缘己经被捏出褶皱，就像她此刻凌乱的思绪。走出美术馆，雨还在下，梧桐叶被雨水打得沙沙作响，她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发呆。
回到家，沈星眠翻出高中时期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和江逾白相处的点点滴滴。某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素描，是江逾白画的她，睫毛被他描绘得栩栩如生，旁边写着“振翅的蝶”。那时的他们，天真地以为未来会一首这样美好下去。
第二天，沈星眠再次来到美术馆。画展还在继续，她却无心欣赏其他作品，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寻找江逾白的身影。在一幅描绘江南水乡的画作前，她终于看到了他。他正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脸色苍白，时不时用手按住胸口。
沈星眠想上前，却又停下脚步。她看着江逾白强撑着笑容，应付着周围的人，心里一阵刺痛。这时，那位男人突然朝她的方向指了指，江逾白转头，两人目光相撞。沈星眠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常。
江逾白和男人说了几句，便朝她走来。“沈编辑对这幅画感兴趣？”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星眠摇摇头：“我是来看你的。”这句话脱口而出，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逾白轻笑一声，打破僵局：“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他说得云淡风轻，沈星眠却红了眼眶。“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江逾白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回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手术我做了太多次，每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我都在想，是不是这一次就醒不过来了。”他顿了顿，看向沈星眠，“星眠，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沈星眠抓住他的手臂：“可是你还有我啊！”江逾白苦笑着摇头：“正因为有你，我才更不能拖累你。你知道吗？每次手术前，我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你看到我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沈星眠的眼泪终于落下：“傻瓜，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坐在画室窗台，给我画速写的少年。”江逾白伸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住，缓缓放下。“别这样，星眠，我们回不去了。”
这时，江逾白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得走了，医生在催我回医院。”沈星眠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她知道，江逾白在刻意疏远她，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沈星眠呆立原地，美术馆里柔和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攥紧衣角，突然意识到不能就这样任他放弃。当晚，她开始西处打听江逾白的主治医生，托遍人脉，终于拿到联系方式。第二天一早，她带着江逾白高中时的画作，还有当年两人一起写的“永远不放弃”的许愿卡，冲进了医院。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江逾白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讶，而沈星眠眼神坚定：“这次，换我拽着你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