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咱们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该找些斋饭吃了,几天没吃东西,我肚子都快饿昏了。”
八戒摸了摸肚子,一脸愁容:“快看看师父咋样了,好点没?师父这几天,肯定遭大罪了!几天没吃上东西,肚子怕是也要饿昏过去喽!猴哥啊,你去弄点吃的来吧?等师父缓缓劲儿,吃点东西,咱们也好接着赶路啊!”
悟空点点头:“行。你们守好师父,我去去就回。”
八戒和沙僧守在岩洞口,眼巴巴看着孙云封驾起筋斗云,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洞内,唐僧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平稳了许多。
八戒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沙地上的石子,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斋饭何时能到。
忽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净、祥和、却又蕴含着无边威严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流沙河畔!
八戒和沙僧猛地抬头,只见半空中,悄然立着一位身影!
她脚踏祥云,身披素雅白衣,头戴宝冠,璎珞垂肩,面容慈悲庄严,手持净瓶杨柳。周身笼罩着柔和而不可逼视的圣洁光晕,正是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菩…菩萨?!”八戒惊得手中的钉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慌忙拉着还在发愣的沙僧匍匐在地,“弟子猪悟能(沙悟净),拜见菩萨!”
菩萨的目光落在洞内昏迷的唐僧身上,慈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一扬手中的杨柳枝。
几点晶莹剔透、蕴含着无穷生机的甘露,从净瓶中洒落,精准地滴在唐僧额头的伤口、破损的袈裟、断裂的九环锡杖以及那豁口的紫金钵盂之上。
沾满污泥血渍的袈裟瞬间焕然一新!破损处如同时光倒流般自行弥合,金线重织,宝光流转,比原先更加璀璨夺目,隐隐有梵文佛印在布料深处明灭,散发出万邪不侵的庄严气息。
断裂的杖身自动接续,凹痕抚平,锡杖顶端断裂处金光汇聚,重新凝聚成形,九枚金环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悠远。
紫金钵盂边缘的豁口在甘露滋养下消失无踪,整个钵盂变得光洁如新,紫气氤氲,金光内蕴。
随着圣物修复,一股精纯温和的佛力也涌入唐僧体内。他苍白的面色迅速红润起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显然内伤也在被快速治愈。
菩萨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八戒和沙僧,最后停留在沙悟净颈间的骷髅项链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蕴含着无言的悲悯。
“阿弥陀佛。”菩萨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涤荡心灵,“三藏遭此一劫,亦是定数。如今圣物己复,伤势无碍,待他醒来,休养片刻,便可继续西行。”
八戒闻言,心头大石落地,喜笑颜开:“多谢菩萨!多谢菩萨!这下师父有救了!斋饭…呃,大师兄也去找了,等师父醒了吃饱喝足,我们立马就能上路!”
菩萨微微颔首,“你等西行,前途多舛。前方不远,有一禅院,名唤‘观音禅院’。”
菩萨的声音依旧平和,却仿佛带着某种深意,“院中主持,金池长老,乃是一位修行两百余载的有德高僧,素来虔心供奉于我。”
八戒一听有禅院,还是供奉菩萨的,眼睛都亮了:“观音禅院?供奉菩萨的?那感情好!长老肯定好说话,正好让师父去挂单歇脚,说不定还能化顿丰盛的斋饭!”
“你等可前往禅院借宿,金池长老自会接待。只是…”
菩萨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八戒和沙僧心头莫名一跳。
“人心如渊,贪嗔痴念,往往生于至虔至信之处。那锦襕袈裟,乃佛祖所赐,非同凡物,光华夺目,易引尘念。”
”切记,财帛动人心,珍宝迷人眼。借宿期间,需谨慎持守,莫要让身外之物,徒增烦恼,再惹因果。”
说罢,菩萨不再多言,脚下祥云升起,身影连同那清净祥和的气息,如同水月镜花般缓缓消散在流沙河畔的空气中。
八戒挠着头,还在琢磨菩萨最后那几句听起来有点绕的话:“财帛动人心?珍宝迷人眼?菩萨是说…那禅院的老和尚可能…贪财?”
他看看唐僧身上那件宝光西射、华丽得不像话的袈裟,又想想菩萨的叮嘱,心里忽然有点打鼓。
沙悟净沉默地站起身,走到那修复如初的九环锡杖旁,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冰凉的杖身。
菩萨离去前那一眼,让他颈间的骷髅项链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金池长老…观音禅院…那件光华夺目的锦襕袈裟…前方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