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奶香味突然变稀薄时，我正用棉签给小侄女清理鼻孔。林晴儿趴在婴儿床沿，睡衣肩带滑到胳膊肘，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己经折腾了两个小时，小侄女却总在嘬两口后就哭，小嘴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像只找不到水源的幼兽。
“又没了……” 她声音沙哑，指尖颤抖着按压乳房，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昨天还能喂饱，今天怎么就……” 透明的液体从她指缝渗出，连乳晕都显得干瘪。我赶紧递过热毛巾，触到她皮肤时吓了一跳 —— 烫得像刚煮过的鸡蛋。
“嫂子你发烧了！” 我摸她额头，她却一把挥开我的手，抓过吸奶器往身上套，塑料罩杯硌得皮肤发红。
“别管我，” 她咬着牙按开关，机器 “嗡嗡” 作响，可奶瓶里只积了不到 20 毫升淡黄色的液体，“肯定是昨天修水管淋了雨…… 都怪我，连奶都喂不饱囡囡……”
小侄女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我抢在她之前抱起孩子，温热的小身子在怀里拱来拱去，嘴里发出饿极了的 “呜呜” 声。
林晴儿看着空空的奶瓶，突然捂住脸蹲下去，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却没发出声音，只有眼泪从指缝里滴在吸奶器的管子上，砸出小小的水印。
天刚亮我就揣着大哥留下的银行卡冲出门。母婴店老板指着货架上的催奶汤料首摇头：“小伙子，你嫂子这是急性乳腺炎，光喝汤没用，得热敷加按摩。”
我红着脸买了硫酸镁粉和通乳师的联系方式，路过菜市场时又抓了只活蹦乱跳的鲫鱼，鱼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回家时林晴儿正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囡囡叼着安抚奶嘴，眼睛却盯着她的胸口，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把硫酸镁粉倒进温水里，刚想帮她敷乳房，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肉里：“别碰！” 她的脸比被子还白，“我自己来……”
可她刚把毛巾按上去就疼得倒抽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汗珠。
我夺过毛巾重新浸了水，蹲在她面前压低声音：“嫂子，通乳师说要顺着乳腺管推，你这样硬敷没用。” 我的指尖刚碰到她皮肤，她就像触电般缩起身子，睡衣领口滑得更低，露出淤红的 —— 上面全是小侄女嘬出的牙印。
“不凡……” 她声音发颤，睫毛上挂着泪珠，“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当妈的资格都没有……”
“胡说什么！” 我把热毛巾按在她的乳房上，掌心能感觉到里面硬邦邦的结块，“昨晚我查了，好多产妇都这样，跟体质没关系。” 其实我翻了半宿育儿论坛，手指都划麻了。
毛巾的热气氤氲上来，她的乳晕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我赶紧移开视线，却听见她轻轻 “嗯” 了一声，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通乳师来的时候，林晴儿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肯开门。我隔着门板跟她讲道理：“嫂子，再不通奶就要化脓了，到时候更喂不了孩子。” 里面静了半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通乳师是个西十多岁的胖阿姨，一进门就咋舌：“哟，这都肿成馒头了！”
我被赶到客厅看孩子，却听见卧室里传来林晴儿压抑的呻吟，像小猫被踩了尾巴。小侄女在我怀里扭来扭去，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往嘴里塞，温热的唾液糊了我一手。我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突然想起昨晚林晴儿半夜爬起来挤奶，月光照在她背上，像片易碎的琉璃。
“好了，通开了！” 胖阿姨推门出来时，手里端着半盆血水，“让她多喝鲫鱼汤，别吃油腻的。小伙子你去煮点粥，产妇这会儿虚得很。”
卧室里，林晴儿趴在床上，头发散了一枕头，后颈全是汗。我把粥端到她面前，看见她睡衣下摆撩到腰间，露出的腰肢细得像能掐断。
“喝点粥吧，” 我把勺子递过去，“囡囡喝了你的奶，现在睡得可香。”
她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
“骗你干嘛。” 我指了指婴儿床，小侄女正咂着嘴做梦，嘴角还挂着奶渍。
林晴儿看着孩子，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在粥碗里：“不凡，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泛红的耳垂和沾着粥渍的嘴角。我突然发现，她哭起来的时候，梨涡还是会轻轻旋开，像两朵盛着露水的花。
厨房里的鲫鱼汤还在 “咕嘟” 响，我起身去关火，听见身后传来她细若蚊蝇的声音：“不凡…… 你说，我以后是不是能当个好妈妈？”
我回头看她，她正用指尖抹眼泪，阳光把她的轮廓镀上金边。“当然能，” 我笑了笑，“你看囡囡多像你，以后肯定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她低下头，嘴角抿出个浅浅的笑，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我转身走出卧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热乎乎的，比那锅鲫鱼汤还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