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瘫在陆泊年那张贵得能买她半年工资的大床上,
像条被浪拍上岸的咸鱼,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盯着天花板上那盏设计感十足、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吊灯,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玩意儿要是被我一个翻身不小心踹下来……啧,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她温煦可是有个 宏伟的“逃离陆泊年基金”计划 的,
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绝不能栽在“弄坏金主家天价家具”这种蠢事上。
想到这儿,她甚至小心翼翼地往床中间挪了挪,远离一切“危险品”。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事后的疏离感。
陆泊年己经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西装重新包裹住那具充满力量感的身体,
连头发都梳回了精英模式。
他走下楼梯,目光扫过客厅,
温煦那件米色风衣还像块破抹布似的瘫在地板上。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风衣一角,
仿佛拎着什么脏东西,随手就甩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 记得等下把地上收拾干净。 ”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像在吩咐钟点工。
说完,甚至没给温煦一个眼神,转身就迈着长腿重新上楼了,
背影冷漠得能冻死人。
温煦:“……”
行,陆大爷,用完就丢,还附带清洁服务是吧?
她对着那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无声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时间还早!
温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飞快套好衣服。
陆泊年让司机把她送回家,再好不过。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床上一个样,床下又一个样。
今天他这么凶她都不计较,他还先冷脸上了。
少爷脾气真重。
温煦哼了一声,上了车。
她可不想把宝贵的周末时光浪费在这座郊外“金丝笼”里。
车子驶离压抑的紫宸湾,
开向她租在西环外的老破小。
陆泊年站在楼上看着车子越来越远,他脸色越来越沉,为什么招惹他之后永远不负责,温煦,真是好样的,他点了一根烟,倚靠在窗子边,缓缓抽了起来。
高中时期温煦扎着高马尾穿着杏色外套对着他笑的画面一闪而过,陆泊年头疼的厉害,他关了灯,闭上眼,以为这样就能看不到温煦。
没想到效果甚微,甚至起了反作用。
推开门,是熟悉又带着点霉味的“家”的气息。
温煦深吸一口气,感觉灵魂都归位了。
她抄起小喷壶, 给 蔫头耷脑的发财树、努力攀爬的山乌龟、以及名字很仙实际很糙的“白雪化”挨个浇水。
“同志们辛苦了!”
她一边浇水一边碎碎念,仔细检查叶片,
“最近太忙,忘了给你们开小灶,没被虫子啃吧?要坚强,像你们的房东我一样坚强!”
植物的生命力确实顽强,就像她温煦,只要给点阳光和水,哪怕叶子黄了蔫了,浇透一次,第二天立马又能支棱起来,焕发生机。
比某些反复无常的疯批男人可靠谱多了。
浇完水,心满意足。
温煦抽了本买了很久一首没空看的书,陷进她那吱呀作响的单人沙发里,刚找到上次折的页码 ,
那些字,依旧像一群看不懂的蚂蚁,在她眼前乱爬。
她习惯性看书催眠自己,这招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