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凌晨三点的敲门声像催命符般炸响，陈虾仁叼着泡面筷子，趿拉着拖鞋骂骂咧咧去开门：“哪个缺心眼的大半夜……”话没说完，就被几道黑影堵住了门口。为首的冷面男金属徽章在手机电筒下晃得他直眯眼，活像照妖镜似的。
“灵管局特别行动组，陈先生，涉嫌扰乱社会秩序、传播迷信思想，请跟我们走一趟。”冷面男声线冷得能刮出冰碴，陈虾仁却盯着对方锃亮的皮鞋发愣——这鞋油打得，都能当反光镜了。
“不是吧大哥！”陈虾仁手里的泡面“啪嗒”坠地，汤汁精准无误地泼在皮鞋上，在反光表面晕开一朵油渍花，“我那是弘扬传统文化，直播间老铁都知道我……”
“知道你会徒手打空气？”冷面男掏出手机，播放那段恶意剪辑的视频。画面里陈虾仁对着墙角龇牙咧嘴，活像在和空气掰头。弹幕飘过的“虾仁哥这是和空气斗智斗勇？”“建议纳入年度迷惑行为大赏！”等评论，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虾仁急得直拍大腿，裤兜里的符纸跟着哗啦作响：“这是断章取义！那天真的有怨灵，桃木剑上现在还有抓痕呢！”他像展示传家宝似的举起剑，剑身上三道白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冷面男却反手扣住他手腕，冰凉的手铐咔嗒合上时，陈虾仁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是为被抓，而是心疼那罐刚开封的泡面。
“等等！我袜子还没穿！”陈虾仁被拖着往外走，左脚趿拉着拖鞋，右脚袜子卡在脚踝，活像只被拎着脖子的鸭子。警车里，后座的女警翻着档案袋，马尾辫随着颠簸一甩一甩：“别挣扎了，上个月还有人说自己是玉皇大帝私生子呢。”
“我真没疯！”陈虾仁梗着脖子抗议，余光瞥见女警腰间别着的符咒——那分明是道门清心咒的改良版！刚要开口质问，警车猛地一个急刹，他的脸“咚”地撞在隔离网上。透过车窗，街边巨幅广告牌上“科学至上，破除迷信”的标语正对着他笑，旁边的科学家头像仿佛在说：“看，又逮到个傻子。”
安康精神病院的霓虹灯牌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绿光，像只眯着的独眼。入院登记处，护士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睛：“姓名？”
“陈虾仁。”
“症状？”
“他们冤枉我！我真能捉鬼！上周还把怨灵打得喊爸爸！”
护士淡定地在“妄想症”一栏打了个勾，圆珠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陈虾仁耳中堪比判官笔落。趁护士低头写病历，他把怀里的《镇魔功德簿》和几张符箓一股脑塞进内衣夹层。硬壳封面硌得肋骨生疼，他咬牙切齿地想：等老子出去，非给你们表演个现场捉鬼，顺便教教你们怎么正确贴符！
消毒水味刺鼻的走廊像条没有尽头的肠子，陈虾仁被推进病房时，铁门“哐当”关闭的声响震得他耳膜生疼。隔壁突然传来阴森的笑声：“新来的……陪我玩啊……”那声音黏糊糊的，像泡发的海带缠在脖子上。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这才反应过来——精神病院好像比外面更危险！
“兄弟，别害怕。”下铺突然坐起个头发打结的大叔，胡子上还沾着饭粒，“看到墙角那黑影没？那是我养的宠物，叫小黑。”陈虾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确实有团黑影，仔细一瞧，竟是堆没洗的袜子。
半夜，陈虾仁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借着月光，他看见对面床的大爷正举着拖鞋，对着空气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吃我一鞋！”陈虾仁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更离谱的是，大爷打完空气后，还煞有介事地掏出个小本本记录：“今日战绩，击退邪祟一只。”
陈虾仁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藏在内衣里的功德簿。突然，他的床板剧烈震动，下铺的大叔探出头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兄弟！我的小黑不见了！快帮我找找！”陈虾仁看着大叔身后那堆消失的袜子，突然觉得，或许在这个地方，正常人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第二天查房，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该吃药了，302床。”陈虾仁盯着她手里五颜六色的药片，突然灵机一动：“护士姐姐，这药能捉鬼吗？要是能的话，我一口气全吃了！”护士面无表情地把药片塞进他手里：“吃了这个，你就能看见会飞的皮卡丘。”
就在陈虾仁犹豫要不要把药片当糖豆嚼时，走廊里突然传来尖叫。他冲出门，看见几个护工正按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指甲缝里沾着血，眼神涣散，嘴里念叨着：“镜子……镜子里有东西……”陈虾仁心里“咯噔”一下——这症状，和被镜妖附身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他刚要上前查看，就被护工拦住：“新来的别多管闲事！”陈虾仁看着女人被拖进隔离病房，突然意识到，这个精神病院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复杂。那些被当作疯子的人，说不定真的看见了什么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深夜，陈虾仁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内衣里的功德簿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使命未完成。他悄悄摸出一张符纸，在月光下画了个隐身咒——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打算去隔离病房一探究竟。毕竟，在这个满是“疯子”的地方，说不定藏着比怨灵更可怕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