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在消毒水气味和饭团香气中交替。
春井阿姨几乎天天带着绯琉来,每次都用干净的布包着两个热腾腾的饭团,有时是简单的盐味,有时会奢侈地夹上一小条咸鱼干或梅干。
春井阿姨有空的时候也会待一会,给赤尘削一些水果。
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有绯琉,这几天春井阿姨工作越来越多,从偶尔的营养品就能看出来。
哪怕赤尘己经说过很多次自己不需要了,村子给自己准备好了,自己变厉害了。
可是春井阿姨根本不管,只是给赤尘掖了掖被子就走。
绯琉总是眼巴巴地看着赤尘吃完,然后绘声绘色地讲村里新发生的“大事”——谁家的忍犬生崽了,哪个下忍练习土遁时把自己埋了半截,或者他又偷偷跑去后山练习挥他的小苦无,结果差点砍到路过的巡逻忍者。
“尘,你快点好起来吧!”
绯琉趴在床边,下巴搁在手臂上,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后山!我知道一个新地方,那里的石头会很好看!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
赤尘慢慢嚼着饭团,感受着米粒的香甜在口中化开。
他看着绯琉脸,又低头看看自己手背上那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
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从未如此强烈。
前世模糊的记忆好像己经不重要了,而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红毛小鬼,春井阿姨温柔却带着疲惫的眼神,还有窗外那片属于岩隐村的、带着土腥味的风,这才是他扎根的土壤。
不是前世漫画那么简单,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他需要力量,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野心,只是想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在岩石缝隙中顽强生长的羁绊。
“嗯,一起去。”赤尘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又过了几天,在医疗班确认他查克拉过度汲取的危害己经没有了,身体也己经没有大碍,赤尘终于被允许出院。
绯琉像过节一样高兴,一路叽叽喳喳地陪着他回家。
因为怕赤尘还没有彻底恢复好,春井阿姨将赤尘逮到了自己家方便照顾。
休养的最后几天,赤尘没有闲着,他尝试着去感知体内那股力量,不同于那日溪谷边濒死的爆发,现在自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股力量甚至还能驾驭它。
当他将手掌轻轻按在地面,他甚至能“听”到更远的声音——隔壁春井阿姨洗衣服的水声,绯琉在院子里练习挥砍的破风声,甚至还有更远处,岩隐村深处训练场传来的、沉闷的土遁轰鸣。
他能感受到岩石内部的纹理,仿佛它们是有生命的脉络。他甚至尝试着,用极微弱的一丝意念,去“安抚”一块放在窗台上的小石头内部那微不可察的应力点。
石头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指尖下那一瞬间的、极其轻微的“顺从”。
这并非破坏,而是理解与沟通。尘遁……或许不仅仅是分解?赤尘喃喃道。
身体完全恢复的那天早上,赤尘换上了洗得发白的干净衣服,将那枚木头护身符仔细地系在手腕上。
他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绯琉,轻轻关上门,跟春井阿姨告别后朝着村子中心那座最高的岩石建筑——土影大楼走去。
大楼入口的守卫显然接到了指示,看到赤尘的身影走近,并未阻拦,顺便给赤尘指了路。
进入大楼内部,按照守护忍者的指示,赤尘走到了地下三层,巨大的岩石廊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
然后他被一名沉默寡言的岩忍引至一扇厚重的石门前,石门上刻着复杂的岩隐纹章。
引路的忍者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进来。”
赤尘推开门。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土影办公室,更像一个巨大的修炼场。
穹顶极高,西周墙壁是未经打磨的原始岩壁,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形态各异的痕迹——有刀劈斧凿般的锐利刻痕,有巨大冲击留下的蛛网状裂坑,更有一些极其光滑、如同镜面般的奇异凹陷,以及······
场地中央,一个矮小却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两天秤大野木。
此刻的大野木,深灰色劲装包裹着他精悍的身躯。
他双手虚抱,掌心相对,一团微小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波动的白色立方体光晕在其中缓缓旋转、坍缩、重组,每一次细微的变化都撕裂着周围的空气。
尘遁·原界剥离之术!
赤尘瞳孔骤缩,这个东西在自己手里还好说在别人手里饶是赤尘也感觉有点慌。
他能感觉到大野木那近乎非人的、举重若轻的控制力,那是对尘遁的绝对掌握。
大野木并未回头,全神贯注于掌中那危险而美丽到极致的存在。
首到白色立方体稳定如最纯净的水晶,他才缓缓收拢双手。
光晕无声消散,但空气中残留的、仿佛能分解灵魂的余韵,依旧让赤尘仿佛感到阵阵刺痛。
他转过身,落回地面,目光如实质般投向门口的赤尘。
那目光锐利依旧好像能够洞穿人心,但此刻,里面燃烧着一种赤尘从未见过的、近乎灼热的光芒,那不是审视,而是确认,是发现稀世璞玉的激动,是一种沉寂太久、终于看到希望的强烈渴望!
“看来恢复得不错。”大野木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修炼场里回荡。
赤尘走到场地中央,仰望着这位岩隐的擎天之柱。
悬浮的身体向前飘近,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无形的压力带着一种急迫的引导意味
“小家伙,赤尘对吧。”大野木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你之前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一把钥匙。他是打开‘尘遁’这血继淘汰的钥匙。”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岩壁上那些令人心悸的毁灭痕迹,语气陡然变得沉重如铅。
“这条路,在我手中,在村子里己经停滞了太久太久,久到我以为我哪一天死在了战场上,尘遁会在土之国彻底消失,忍界也不会有血继淘汰这种东西了啊。”
他再次看向赤尘,那灼热的目光中混杂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它太危险了,危险到足以瞬间抹杀所有想要修炼成功的天才们,摧毁周围的一切,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的天才都曾想过触碰它,结果······”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墙壁上那些最恐怖的缺口,声音里带着铁锈般的苦涩。
“都化作了这些焦痕的一部分,或是身体残缺,沦为废人。尘遁的修炼,也早就被村子视作‘不可能’与‘自杀’。老夫……也几乎放弃了寻找后继者的希望。”
大野木悬浮的身体又靠近了些,几乎与赤尘平视。
他眼中那灼热的光芒几乎要将赤尘点燃:“但是,你出现了,那次袭击证明了你有那份成功的希望,那份为拯救同伴爆发出来的尘遁!这种为保护同伴而爆发力量的意志就是石之意志”
大野木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就是这份心!这份为了重要之物甘愿粉碎自身也要站出来的心!让老夫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希望之光!让土之国站起来不落于人后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那矮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决心,声音如同磐石落地,砸在空旷的修炼场中,也砸在赤尘的心上:
“赤尘!老夫不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学!老夫是看到了你身上拥有继承尘遁、延续这血继淘汰的可能性!这份力量需要传承,岩隐的未来需要这份力量!而你是目前为止,唯一让老夫看到一丝曙光的人选!”
“这条路,九死一生!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它需要忍受非人的痛苦,它会让你背负比山更重的责任!即使如此······”
大野木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紧紧锁住赤尘的双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近乎托付的沉重。
“即使如此,赤尘,你可敢接下这份传承?可敢成为老夫的弟子,踏上这条通向毁灭也可能通向守护顶峰的荆棘之路?!”
赤尘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大野木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赤尘知道只要答应了大野木,自己未来就能成为西代目土影,凭借自己党的先知先觉甚至能够成为忍界第一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小小的手掌缓缓抬起,指尖轻轻拂过手腕上那枚粗糙的木符,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那温度仿佛连接着病房里绯琉焦急的脸庞,连接着春井阿姨温柔的饭团香气,连接着他在这片岩石之地扎根的微弱根系。
他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中没有恐惧的退缩,也没有被选中后的狂喜,只有一种明白责任的担当。
赤尘迎着大野木那灼热而沉重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开岩石的穿透力:
“我愿意。”
不是因为权利而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更多的羁绊。
仅仅几个字。
大野木眼中那燃烧的火焰骤然一盛,他不再悬浮,双脚稳稳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如同真正的岩石扎根于此。
“很好!” 大野木的声音如同洪钟,在修炼场中回荡,带着一种开启新时代的郑重,
“那么,从此刻起,赤尘,你便是我两天秤大野木的弟子!是守护岩忍村土之国的坚强护盾,要敢于立于土之国千千万万人的面前为他们指引方向!”
说着他拿起一块石头交给赤尘。
“记住你今日的选择,记住这份力量的重量,它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岩隐的‘玉’,守护你心中那份‘岩石般的羁绊’!”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凝练的土黄色光点在他掌心凝聚、旋转,散发出大地般厚重、沉稳、包容万物的气息。
这并非尘遁,而是土遁查克拉形态变化的极致,是大野木毕生的追求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