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的人吗?你给他下什么毒?”张长安倍感惊讶。
“他当时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不给他下点毒,难道要等他失血过多而死吗?”
他们说那是毒,却是救秦实命的药。
但为何又说是毒?因为有解药,没有解药秦实照样会死。
苏尽欢一想到在地窖看到秦实的惨样,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谁要你们的保护?简首多此一举!
张长安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驳,确实,如果不是这小丫头的毒减缓血液流速,让伤口血液凝固,他还不一定能这般轻易就取出这铁钩子。
“你这毒是从哪儿来的?”
张长安其实最好奇这个问题,这毒一看就是非一般人可制,指不定是某位医术大能制出来的,若是他有幸能弄到这毒的方子,也许对他行医大有裨益。
若是他还有幸能结识这位大能,说不定连自己的医术也能更上一层楼,那他公子的病……
想到此,张长安整个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神采奕奕,连看苏尽欢的眼神都发着光。
苏尽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啧声道,“我自己配的,怎么了?”
张长安不由得瞪大了双目,“你,你自己配的?”
没想到大能竟在自己眼前,但随即他又否定,“不对,你都可以自己配毒,想必医术必定了得,那你还请我来做什么?”
苏尽欢:???谁说她会医术了?
“我只会配药,不会医人,请个大夫来治病不是很正常?再说了谁规定会制毒配药就会医人?”
张长安:“……”
“张大夫,你就明说吧?你是不是想要我这毒方?”苏尽欢将话挑明。
当他主动揭穿她女子身份时,她便知道这大夫定是有所图,而当他道出秦实所中之毒时,她瞬间便也明白他图的不过是这毒方。
张长安见她这般快就看穿自己的意图,震惊之中还带着些羞赧。
他确实想要借苏尽欢女扮男装的秘密来换取这张毒方。
也不是他多想,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而她的仆人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如此急迫不惜以高价租赁院子,若说她没有仇家,说出去谁信?
不过张长安很快便抛开了这种被人视破的羞赧感,他假意咳嗽了一下道,“姑娘如何才肯将方子赠予在下?”
他说的赠予,不是买,苏尽欢莫名觉得好笑,如今这年头抢东西都说得这般好听了?
她莞尔一笑,冷然拒绝,“不赠!”
张长安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般干脆,面色有些难看,他梗着脖子威胁,“你就不怕……”
“你帮我医好一个人!”苏尽欢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张长安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秦实,道,“姑娘若说的是这位小哥,那就无需担心,这小哥按着我的方子吃上三个月的药便会痊愈。”
“不是他!”苏尽欢摇头道。
见外面天色暗的也差不多,她这才不慌不忙的拿出方巾遮住口鼻,然后朝屋内的衣柜喊了一声,“出来吧!”
张长安不明所以,这姑娘捂住口鼻做什么?出来吧?这是衣柜里有人?
随着屋内昏暗几不见光,静默良久张长安也没见有人从衣柜里出来,这姑娘该不是在戏耍他吧?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
张长安正纳闷时,待在柜中的余二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从里向外打开了衣柜,然后他从里面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这惊悚的一幕,险些吓得张长安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嚯!这是人是鬼?
当确定是人,张长安才稍稍稳定下来,想他行医也就几年,什么样的病患没有见过?
但当闻到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腐烂馊臭味,张长安又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
“他这是?”张长安不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作践成这个样子?
苏尽欢却见余二靠得自己越来越近,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听见她的话,余二莫名焦躁地踌躇着,他只是想靠她近一点。
又应是许久未见这么多的生人,他全身不自觉地的颤抖着,他很想蹲下身子蜷缩着,但还是听话的站着。
看他站着不动,苏尽欢松了口气,她侧过头将视线落在张长安身上,道,“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呆得久了,似乎哪哪都出现了问题。”
“我不要求你将他治好,但至少要治得像个正常人,若是可以,这两张方子,一张毒方,一张解药方子,我通通给你。”
张长安面露难色, “苏姑娘,你这不是在为难……”
苏尽欢伸手打断,“我打听过,你医治过不少脑子不好的病人,私下里你在你们静安县里可是出了名的。”
为何是私下里?
因为得癔症疯病者,人们总会迷信认为是沾惹上某些不好的东西,比如鬼啊,怪啊的,但张长安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类人只是脑子生了病,若予以治疗,或可治愈。
他医术并不高明,且世人对患此病者,多是偏见对待,即使治愈,常人也不敢亲近,他们也不可能获得如常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为着名声着想,患此病的人家多是私下里寻医问药。
张长安也只是偷偷地治疗这些人。
张长安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探究与防备,这位苏姑娘竟然连这些都打听到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苏尽欢想说,只要有银子,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打听不到,如果有,那一定是银子给的不够多。
“怎么样?两张方子,医好他!”弯弯的水眸里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张长安有些犹豫,心道这苏姑娘这般厉害,才多大点功夫就将自己打听的明明白白,若是他再以她女子身份作要挟,恐怕只会得不偿失。
那他何不先应下这事,这治得怎么样,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张长安转眸和气道,“成交!”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拿那两张方子。
苏尽欢却在他快碰到方子时,将方子往后拿开了些,“欸?我可没说现在就给你,我总要看看你的本事。”
见自己抓空,张长安遗憾地垂下手,问道,“你想如何?”
苏尽欢见他妥协,装模做样地思索片刻道,“你先医上三天,三天后不管效果如何,我都把这张毒方先给你。”
张长安想着三天就三天,于是咬牙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