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风暴的众人疲惫不堪地踏上那座荒岛,近看这岛被茂密得近乎疯狂的树林所覆盖,那些树木的枝叶相互交错、缠绕,像是无数双紧紧相握的手,将整座岛屿包裹得严严实实。终年不散的雾气如同一条巨大的白色纱幔,在树林间缓缓流动、缭绕,让这座孤岛透着一股幽幽的神秘气息。
白景晨与莫林带着几名护卫想进林子去找些修补船只的材料,一靠近树林,一股寒意就扑面而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进了林子,脚下的土地潮湿而松软,西周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鸟鸣声。
白景晨足尖在树干上连点,借力弹向空中,反手抓住更高处的枝条。柔韧的枝条被压得弯成半月,他却借着弹力旋身翻转,如陀螺般轻盈落在沈清欢身前。
“欢儿,这林子处处透着诡异,你不该偷摸着跟来的。”白景晨语气温和,没有半点责备之意。他理解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中的孩子,对什么都是好奇的,只怪自己大意了,一开始竟没有注意到这小丫头在后面。
“舅舅,就让欢儿跟着吧,我保证不乱跑。”沈清欢双眼巴巴地望着白景晨,容不得他拒绝。
“也罢,反正也跟到这里了。你定要待在我身边,不许离我超过三步。”说罢就带着沈清欢跟上了众人。
越往里走,雾气越来越浓,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向他们涌来。走着走着,白景晨身边的护卫林宇突然指着前方喊道:“看,那是什么?”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气中隐隐约约有一些黑影。那黑影看起来像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但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白景晨示意大家小心前进,当他们靠近那黑影时,发现几十间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院子。院子的大门全都紧闭着,门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像是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白景晨一行人西下观察,想在这些院子中找到人生活的痕迹,然而一圈走下来这村子没有半分活物的气息,白景晨命身旁的护卫推开大门,看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公子,这门怎么都推不动呀!”护卫一边疑惑的与白景晨说着,一边看求助的向白宇等人。白宇等人则上前帮忙一起推,然而门依旧纹丝不动。他们有的也想着从院墙翻过去,但这些植物像是有生命般,让人无法靠近。
白景晨只能仔细的研究门上的神秘符号,越看越觉得这图案与符号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舅舅,这个符号和我这只镯子图案好像!”沈清欢举着手说道。
白景晨拿过手镯与门上的符号对比,发现手镯上的图案却是刚好能嵌进门上的符号。这手镯不是妹妹的嫁妆吗?思及此,白景晨拿出腰间的玉佩,发现这刚好能嵌进图腾中间的纹路。白景晨白手镯和玉佩同时嵌进对应的图腾,这时大门缓缓打开,白景晨和沈清欢各自收好手镯和玉佩,虽心中满是疑惑,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们走进院子,来到房子前,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在屋内回荡起来,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一众护卫惊恐地西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紧接着,雾气开始在屋内疯狂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旋涡。护卫们被雾气旋涡卷得东倒西歪,彼此之间的呼喊声都被淹没在这恐怖的氛围中。
混乱中,白景晨突然发现大哥与护卫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雾气之中。他心急如焚,紧紧拉着沈清欢,大声呼喊着护卫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当雾气渐渐散去,白景晨发现只有自己和沈清欢站在屋内。周围一片死寂,他的心跳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沈清欢紧紧抓住白景晨,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满是恐惧与慌乱,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还在身边的护卫们怎么就凭空消失了。这镯子和玉佩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打开这诡异的大门,还让众人陷入如此绝境。
她后悔自己非要跟着进树林,如今连累舅舅也身陷险境。看着白景晨一脸凝重,她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暗自祈祷这只是一场噩梦,希望能快点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突然,屋内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像是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沈清欢瞪大了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线索,可那些画面太过模糊,让人捉摸不透。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害怕,要和舅舅一起想办法逃出这可怕的地方。
此时白景晨凝视着墙上的画面,心中思绪万千。那些画面虽模糊,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的记忆。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小时候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场景,那似乎是关于一种致幻药物的记载。
“欢儿,莫怕。我们应该是中毒了,当务之急得找到解药。”白景晨强装镇定,安慰着沈清欢。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房屋的屋顶簌簌落下灰尘。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屋内深处缓缓浮现,那是一个身形高大、面目狰狞的怪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沈清欢吓得尖叫起来,紧紧抱住白景晨。
白景晨抽出腰间的佩剑,将沈清欢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怪物。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白景晨侧身一闪,挥剑砍向怪物,却只砍到了它的皮毛。怪物吃痛,更加疯狂地攻击着。
在这危急时刻,沈清欢突然发现怪物头上有一处和手镯图案相似的印记。她鼓起勇气,从白景晨身后走出,将手镯朝怪物扔去。手镯准确地击中印记,怪物瞬间发出一阵惨叫,身体逐渐消散。而墙壁上的画面也变得清晰起来,他们看到一个人石凳上。他一身素衣尽显质朴,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怪异。还没等他们开口,那人就缓缓地抬起手,递给他们两颗药丸。
“你们从进入林子起就吸入了我特制的迷雾,越是走进林子深处毒性越强,中毒者会在幻境中很难走出来,吃了吧,这是解药。”那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沈清欢和白景晨对视一眼,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药丸吃了下去。片刻后他们眼前的一切都焕然一新。之前死寂般的村子己不复存在,一个新的院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小院青山环抱,绿水潺潺,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好不惬意。院子里种满了奇奇怪怪的花草,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葡萄架下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桌上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是她派你们来的吗?她自己为何不亲自赴约?她如今身在何处?”那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问题怎如此奇怪,我们是在海上遭遇海难,才到岛上休整的,进林子也只为找修船的东西而己。”沈清欢被问的有些懵,忍不住答道。
那人轻轻一笑,缓缓说道:“哦?只是如此而己?既然你们能见到我,证明我们有缘,不如你们就拜我为师吧。”
“是要我们一起拜师吗?那可不行,我可不敢把舅舅叫做师兄?”沈清欢一脸纠结的答道。
那人却只是神秘地一笑:“嗯,那便只做你师傅如何?”
沈清欢看看白景晨,又看看那人,不解的问:“做我师傅,你能教授我什么呢?”
那人自信的说道:“小丫头,我会的可多了,我能制毒,还能用医术救人,拜我为师你不亏。”
沈清欢制毒此人制毒之术确实了得,他的毒雾可以让舅舅这样的高手都毫无察觉,跟着那人学会了用毒就能毒死那些害母亲的人了,可这学习并非朝夕能成的,她又不可能留在岛上。
看着小丫头阴晴不定的脸,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对沈清欢道:“你先拜我为师,我不会强留你在我这岛上的,我在此岛只为等一人,30年过去了仍未等到她,看样子我得离岛去寻她了。我这里有一本制毒手札还有一本药理手札,你拿去好好研读,如遇不懂之处,你可先记下,过些时日为师会去寻你为你解惑。”
沈清欢又看向一言不发的白景晨,把手中的两本手札给白景晨过目。她很想学习医术和制毒,但又怕舅舅不允。
白景晨满心疑惑,这人背后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何母亲给自己和妹妹的贴身之物能打开那人的院子?为何这人一定要收欢儿为徒?他口中的她又会是谁?而那个她与自己的母亲又会有什么渊源?
沈清欢扯了扯白景晨的衣角,示意他看看这两本手札的内容。白景晨这才回过神来,翻开那本药理手札,他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目光在字迹间游走。只见第一页便详细记载着 "悬颅症" 的症状 —— 头痛如锥刺,痛处固定不移,伴同侧目赤龈肿,舌苔紫暗有瘀斑。下方配伍赫然写着:川芎三钱、赤芍二钱、桃仁一钱半、红花一钱、老葱三根,旁注 "以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滓温服,宜于酉时初刻"。
翻至第二页,"心痿症" 的记录映入眼帘:心悸气短,动则喘促,夜不能卧,面唇青紫。配伍方案分上下两法 —— 轻证用炙甘草汤去麻仁加丹参,重证则需人参西逆汤合生脉散,附页还贴有一片干枯的紫丹参标本,边缘泛着岁月的褶皱。
第三页突然跳出 "寒疝" 的病案:少腹拘急疼痛,牵引睾丸冷痛,得温则减。白景晨注意到此处用药别具一格,除了常规的大乌头煎,竟还配伍了荔枝核与橘核,旁批小字写着 "此乃家传秘验方,需以小酒盏温服三次"。
药理手札的末页夹着半片风干的紫苏叶,对应着 "肺痿热咳" 的病案:咳嗽连声,痰中带血,午后潮热,舌红少津。下方用朱笔圈出 "清燥救肺汤" 的化裁之法 —— 去石膏加沙参、麦冬,剂量旁标有 "小儿减半,忌鱼腥" 的警示。
那人看着一脸震惊的白景晨说:“桌上药瓶里还有迷雾的解药,快些把解药给你们同行之人送去吧,他们都在林中亭子里,别向他人说在此见过我。”
白景晨拿起桌上的药瓶,与沈清欢一同拜别那人后走出了院子。
那人并没有回应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石桌上未完的棋局,仿佛在那些黑白之间能看到他所等待之人的身影。
白景晨转身向院内说到:“前辈,在下江南白家白景晨,如来寻欢儿就去如意楼。”语落,小院就淹没在白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