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这威力,怕是能轻易射穿野猪的皮!
林建军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刚才那股蛮横凶戾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看着那根兀自震颤的辐条,又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院子里那个端着古怪钢弩、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的陌生年轻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这小子…这小子不是人!是煞星!
王翠花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死死抓住林建军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林建国捂着剧痛的胃,嘴巴微张,忘记了呼吸。他看着远处柳树上那根恐怖的辐条,又猛地扭头看向林轩。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年轻人瘦削却挺首如标枪的身影,汗水浸透的工装紧贴着脊背,上面沾满了油污和铁锈的碎屑。那张年轻的脸庞在汗水和污渍下,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锋,带着一种他从未在任何年轻人身上见过的、近乎燃烧一切的狠劲和…希望?
“咕咚。”
林建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大…大哥…车…车我们不要了…钱…钱也不要了…”他拉着腿软的王翠花,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就往院门口退,眼神躲闪,再不敢看林轩一眼,“走…快走!”
一首缩在后面的老太太赵金凤,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跟着儿子儿媳,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院子,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
那几个低头装死的弟妹,此刻也惊恐地看着林轩,如同看着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几步,彻底缩进了阴影里。
眨眼间,刚才还闹哄哄的院子,只剩下林建国师徒和一地狼藉的零件。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林轩缓缓放下手中那具还带着余温、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钢弩。金属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额头的汗水汇聚成小溪,流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刚才那一箭,几乎榨干了他这具年轻身体里所有的爆发力和系统赋予的精准计算力。手臂的肌肉在微微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麻。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空旷的院子,望向河岸那棵老柳树。斜阳将树影拉得很长,那根深深没入树干的乌黑辐条,在暮色中像一个沉默而狰狞的惊叹号。
“呼……”林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成了。至少,暂时镇住了那群吸血的蚂蟥。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林建国。
林建国依旧佝偻着腰,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他的眼睛,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尚未散尽的巨大惊骇,有目睹那恐怖一箭的后怕,有对眼前这个陌生学徒来历的深深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撕开麻木外壳后,露出的、被压抑了太久的、属于年轻人本能的狂野和……一种近乎燃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