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川握着笔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他抬起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射向李楠枫那张欠揍的笑脸。
夏以月一看这架势，头皮都麻了。*李狗蛋你作死别连累我啊！* 她赶紧探出身子，越过顾黎川，完全没注意到顾黎川因为她突然的靠近而瞬间绷紧的身体，对着李楠枫压低声音吼道：“李楠枫！滚回你自己座位去！上课呢！”
“哎呀，就一会儿！”李楠枫完全无视顾黎川的冷气，也忽略了夏以月的低吼，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首接越过顾黎川，塞到了夏以月手里，声音依旧不大不小，“喏，赔罪的！新开那家网红店的提拉米苏！我排了一个小时队呢！原谅我昨天坑你掉段位了呗？”
夏以月看着手里的小蛋糕盒子，眼睛瞬间亮了。那家店超级难排！李狗蛋这次倒是下了血本。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夏以月脸上的怒容立刻消散了大半，但还是努力板着脸，“不过别以为一个蛋糕就能收买我！下次再坑我，我就把你游戏账号里的稀有材料全分解了！”
“别别别！月月女王饶命！”李楠枫立刻做求饶状，动作夸张，“小的再也不敢了！蛋糕趁新鲜吃啊！我撤了！” 他完成任务，冲着夏以月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又挑衅似的瞥了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顾黎川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大摇大摆地晃回了自己后排的座位。
整个过程，顾黎川就像一尊散发着寒气的冰雕，被两人完全无视地夹在中间。
夏以月美滋滋地把小蛋糕收好，准备下课享用。她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顾黎川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他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她只觉得李楠枫虽然二了点，但关键时刻还挺上道。
她重新坐好，准备继续跟睡魔作斗争，目光不经意地又扫过旁边的顾黎川。
*嗯？他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夏以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脸色有点沉。*是因为被李狗蛋打扰了？还是教授讲的太难了他听不懂？*
出于同班同学以及颜控对美色的基本关怀的情谊，夏以月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纯粹的关心问道：“顾同学？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刚才李楠枫吵到你了吗？别理他，他就那样，二傻子一个。”
她的语气自然，眼神清澈，带着对“二傻子”竹马习以为常的嫌弃，和对“同班帅哥”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友善。
顾黎川猛地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近在咫尺的脸，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暗流。他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一丝羞涩，或者哪怕一点点因那个吻而产生的涟漪。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坦坦荡荡的关心和一个“你怎么了”的真诚疑问。
顾黎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闷闷的疼，又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烦躁。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腔情意喂了狗”，什么叫“自我攻略失败”。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你到底咋了”的眼睛，所有想问的话——关于那个吻，关于她的态度——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极其生硬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和自嘲，移开视线，冷冷地丢出两个字：
“没事。”
然后，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狠狠地划下一道力透纸背的痕迹，仿佛要把自己心里那点翻腾的、无处安放的情绪也一并划掉。
夏以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她耸耸肩，也没在意。*算了，帅哥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享用我的提拉米苏吧！*
她愉快地决定了，把旁边散发着低气压的冰山校草再次抛之脑后，拿出手机，偷偷给李楠枫发消息：【蛋糕不错，暂时原谅你了。[猫猫满意.jpg]】
后排的李楠枫秒回：【那必须的！月月大人满意就好！[狗腿.jpg]】
讲台上，教授还在滔滔不绝。阳光暖暖地照着。
夏以月打了个哈欠，继续在笔记本上画圈圈，脑子里己经开始计划是先吃蛋糕的奶油层还是咖啡层。
而旁边的顾黎川，周身寒气更重了。他看着笔记本上那道深深的划痕，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和魅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夏以月……你到底……有没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