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关上。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苏晚星一个人。
暖气很足,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
她需要冷静。
需要把那些混乱的、足以摧毁她所有理智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薄毯,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想给自己倒杯水,让冰水刺激一下混乱的神经。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金属器械柜。
柜子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半开的抽屉,大概是刚才女医生匆忙间没关严实。
抽屉里放着一些备用的纱布、胶带和常用药品。
就在那堆药品旁边,一个极其微小的、闪着熟悉金属冷光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苏晚星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个抽屉。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拨开旁边的纱布。
是那只她遗失的金属企鹅挂件!
它怎么会在这里?
在南极
在这冰原尽头的科考站医务室
苏晚星颤抖着手,将那只冰冷的企鹅捡了起来。
金属的触感冰凉刺骨,硌着掌心。
她死死盯着它,仿佛要把它看穿。
突然!
她的指尖触碰到企鹅圆滚滚的背部——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凹痕。
那是当初她刻意雕刻的“z.x”,准备送给顾承舟的那一只。
轰——!
苏晚星看着它疑惑不己
它没有消失
难道它被谁捡起来了?还被带到了这里?还被放进了这个医务室的抽屉?
答案呼之欲出。
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狠狠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迷雾和自欺欺人!
顾承舟!
只有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捡起来,还要随身带着?
他到底想干什么?
羞辱她?提醒她?还是……一种她根本不敢去深想的、几乎不可能……?
顾承舟……
我都快看不懂你了……
你到底……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股裹挟着室外残留寒意的风涌了进来。
苏晚星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头看去!
顾承舟站在门口。
他己经处理好了手上的伤,换上了干净的深灰色科考站内勤服。
左手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血迹己被掩盖,但那份沉重的存在感依旧强烈。
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伤后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冷峻。
他的目光看向手里那只被他捡起、一路带到这冰原尽头、此刻正被她死死攥在掌心的——金属企鹅!
顾承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
震惊,错愕,一丝被撞破隐秘的狼狈,随即被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如同冰层下压抑了亿万年的暗流所覆盖。
那暗流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顾一切的决绝,首首刺向苏晚星混乱的眼底!
苏晚星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手里那只冰凉的企鹅,她想藏起来,又想去问他……
可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医务室里疯狂擂动!
顾承舟的目光死死锁住她掌心的企鹅,又缓缓抬起,对上她惊惶失措、布满泪痕的脸,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何时又哭了。
他紧抿的唇线绷得死紧,下颌角因为用力而微微抽动。缠着绷带的左手无意识地攥紧。
他没有说话。
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朝着苏晚星走来。
苏晚星再也控制不住,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喊出来,声音破碎而绝望:
“为什么?!顾承舟!你到底想怎么样?!把它带到这里来!看着我崩溃很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唔!”
后面的话被顾承舟突如其来的吻狠狠堵了回去!
是顾承舟那只缠着厚厚绷带的、受伤的左手!他竟用这只刚刚缝合过伤口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缠着绷带的手强势的抱着她的腰,口中带着一丝残留的药味。
那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整个揉进自己身体里。
“唔……唔!”
苏晚星惊恐地瞪大双眼,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拍打着他禁锢她的手臂,双腿徒劳地踢蹬着冰冷的地板!
终于顾承舟平复了情绪,松开了怀里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