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的瞳孔里炸开一片星云。
他看见雪莉杨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声音。视网膜上金色与暗红的纹路正在争夺每一寸视觉神经，左半边身体传来晶体生长的细碎声响。
"......老胡！"
雪莉杨的声音突然刺破混沌。她右手按在胡八一正在晶化的左肩，左手掌心不知何时划开的伤口正将鲜血滴入他锁骨处的凹槽——那是上次在滇王墓被青铜树枝刺穿留下的疤痕。
【警告！双神格强制融合！】系统的机械音里罕见地带着电流杂音，【守护者序列激活度58%，毁灭者序列激活度62%...】
胡八一突然笑起来。这个笑容让雪莉杨后背发凉——左脸是熟悉的痞笑，右脸却像戴了水晶面具般毫无波动。
"有意思。"他的声音变成双重混响，"原来这就是...啊！"
剧痛让胡八一跪倒在地。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皮肤下透出忽明忽暗的蓝光。雪莉杨的血液在接触晶体的瞬间沸腾，化作红色雾气缠绕住他正在分裂的身体。
王胖子留在系统里的涂鸦突然实体化。那些幼稚的线条膨胀成发光锁链，捆住胡八一不断膨胀的右臂。
"杨参谋..."胡八一突然用原本的声音嘶吼，"砍断它！"
雪莉杨的军刀斩向锁链时，整座古墓突然震动。穹顶星图投射下无数光柱，最粗的那道正笼罩着他们。胡八一背后的空气扭曲出青铜巨门的虚影，门上阴阳鱼图案疯狂旋转。
"共生咒还能撑三分钟。"雪莉杨的鼻血滴在胡八一开始晶化的手背上，立刻被蒸发成粉色雾气，"选一个神格放弃，否则——"
"否则就会变成美丽的怪物？"胡八一右眼闪过数据流，左眼却映着雪莉杨苍白的脸。他忽然抓住她手腕，"还记得胖子上次说的冷笑话吗？"
雪莉杨愣住的瞬间，胡八一拽着她撞向阴阳鱼图案。晶体与血肉同时接触门扉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编钟轰鸣。
【警报！星盘碎片强制认主！】系统的警告框在虚空中炸成烟花状，【发现上古协议...滋滋...执行女娲补天条例第...】
胡八一的身体突然悬空。七块青铜碎片从墓室各处飞来，首尾相连没入他的眉心。雪莉杨的共生咒纹路瞬间染上星空色泽，沿着两人接触的皮肤蔓延成星图。
"你疯了吗？"雪莉杨看着自己也开始晶体化的指尖，"同时接纳两种对立神格会——"
"会需要锚点。"胡八一的声音突然清晰，双重混响消失了。他左半身的晶体正在褪去，露出布满裂纹的皮肤，"就像胖子篡改的系统指令说的...成神需要凡人的弱点。"
阴阳鱼图案突然凝实。雪莉杨背后的半鱼亮起银光，胡八一背后的则化作黑影。当旋转停止时，他们后背的图案正好组成完整的太极图。
【融合完成度89%...93%...】系统的机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警告...神性冲突将导致...】
胡八一突然吻住雪莉杨。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让所有警报声戛然而止。当他们分开时，雪莉杨背后的银鱼亮了一下。
"找到了。"胡八一擦掉她脸上的晶体碎屑，"我的锚点。"
古墓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星图投影突然聚焦成光束，在穹顶打开旋涡状的通道。胡八一背后的黑影自动延伸，包裹住两人。
"抓紧了。"他搂住雪莉杨的腰，晶体化的右腿正在恢复知觉，"这次可没有胖子当缓冲垫。"
雪莉杨突然咬破手指，在他眉心画了个血符："别忘了呼吸。"
他们跃入光涡的瞬间，最后一块星盘碎片从地底升起。上面刻着比甲骨文更古老的文字，此刻正化作流火飞向旋涡。
胡八一在失重中握紧雪莉杨的手。他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从身边掠过——每个碎片里都有不同选择的自己正在消亡。
"看来..."他在呼啸的光流中大喊，"我们赌赢了第一局！"
旋涡在他们头顶闭合的刹那，系统残留的电子音回荡在空荡的墓室里：
【开始最终阶段...滋滋...造神计划第9999次实验...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