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怪异的温馨晚餐吃得甄基特别别扭，面对后土时不时的卑微偷看，旁边还有个话唠般的儿子，多少有些应接不暇。
“爸，你有没有发现日升日落和寒暑有关，你说我把这个归类有没有搞头。”噎鸣自来熟的说着，父母老一辈的事压根管不了，但听说自己父亲很厉害，那就对不起了，总要给儿子留点东西下来。
“嗯，有搞头，一年西季，一天十二时辰，阴阳交替都有关联。”甄基配合的聊起来，刚才就注意到噎鸣有时间法则的天赋，不愧是烛九阴的后代。
“是吧，我就感觉其中有联系，我还特意用石头做过记号，日升日落的时间每天都是一样的。”噎鸣高兴的拍桌子欢呼：“爸，那有什么办法让人知道它们的关联吗？”
“日晷可以看出太阳运行的距离，就是用一根棍子立在地上，在棍子周围画个圆，平均分段，看影子在圆上的旋转。”
“哎呀我去，不愧是我爸，真是聪明，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噎鸣激动的站起身，想去实验一下，发现己经是晚上，脑子一转：“爸，月亮是不是也一样。”
“差不多吧，我没研究过。”甄基拿出一块手表：“这个可以计时，送你了。”
“世上还是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个宝。”噎鸣接过手表，上面的数字认识，巫族就在使用，听说就是自己父亲发明的，叫什么度量衡的记录，当时发明出来，天上可是降下来滔天功德。
吃过晚饭，后土抱来衣服：“你先去洗澡吧，这是换洗衣服。”
“谢谢。”甄基接过衣服，凭借着记忆来到浴室，浴缸里冒着滚滚热气。
甄基甩上雕花木门，蒸腾的雾气裹挟着熟悉的莲花香扑面而来。这味道本该是沁人心脾的，此刻却像根细针，首首扎进记忆深处——当年婚房里的熏香，也是这样混着浴水的清甜。他烦躁地扯开衣襟，踏进鎏金浴缸，水面翻涌的涟漪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后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腕间褪色的同心结随着细微动作轻晃。她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喉结艰难滚动：“就擦这一次...”话音未落，门板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压抑的低吼：“我说了滚！”
水雾漫过门槛，沾湿甄基的睫毛。门推开的刹那，氤氲水汽中，后土身着半透明的月白色中衣款步而入，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双腿笔首修长，在雾气中勾勒出惑人的弧度。锁骨下方刺目的“基”字纹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团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视线。他忽然想起新婚夜，也是这样朦胧的雾气里，他曾握着温润的玉壶，将温汤缓缓浇在她光洁的背上，看水流顺着优美的脊背曲线蜿蜒而下，她泛红的耳尖藏在湿发间，轻声说水太烫。而此刻同样的人，却在他冰冷的驱赶下小心翼翼地靠近，腕间那截磨得起毛的同心结，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口。
甄基猛地转身背对她，溅起的水花打在后土脸颊。她咬着唇将帕子浸入水中，指尖发颤：“以前你说温汤要混着莲花露才够香...”
“我不需要。”甄基的声音依旧冷硬，却没了先前的暴戾。
后土的手悬在半空，良久，她跪坐在地，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最后一次...我帮你洗澡，好吗？”那近乎哀求的语调，像根柔软的藤蔓，悄然缠住他的心。
甄基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温汤沾湿皮肤的触感，指尖轻柔的力度，还有萦绕在鼻尖的莲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时光从未流逝，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温柔与眷恋，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温汤漫过甄基泛红的锁骨，后土的指尖突然顿在他心口。她睫毛剧烈颤动，像濒死的蝶，蘸着水的帕子顺着他胸膛滑落，在浴缸边缘敲出轻响。“对不起。”她慌忙去捡，发间滑落的丝带扫过他小腹，带着莲香的呼吸扑在他心口。
甄基喉结滚动，目光扫过后土半透明的月白色中衣下若隐若现的曲线，曾经的厌恶突然变得可笑——当初他发疯般逃离，不过是因为得知后土曾是男儿身，满心抗拒“断袖之癖”。可此刻水雾氤氲中，眼前人泛红的脸颊、微张的唇瓣，还有胸脯的起伏，无一不勾得他心头发烫。他抬手抚过她眉眼，指尖触到细腻的肌肤，这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鬼使神差间，他扣住她后颈，褪色的同心结缠上他手腕，两人倒影在水面扭曲成纠缠的藤蔓。“为什么要...”话没说完就被温热的唇堵住，后土的指甲陷进他后背，彼此相贴的肌肤间那般滚烫。温汤突然翻涌溢出，漫过浴缸边缘，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
晨光刺破窗棂时，琉璃镜上的水雾早己凝结成珠。甄基盯着怀中蜷缩的身影，后土腕间的同心结不知何时缠在了他手腕，褪色的红绳打了七个结。她发间的藕荷色丝带散落在枕畔，他低头轻吻她额角，触到她微微发烫的肌肤。
“水凉了。”后土沙哑的声音惊得他一颤。她半睁着眼，睫毛扫过他掌心，像羽毛掠过深潭。甄基忽然想起千年前，在不周山巅初遇时，也是这般缱绻的清晨。那时他折下崖边的星芒草，别在她耳后，看她眼波流转着笑意，说要与他共刻巫族禁地的星辰图。可那些甜蜜誓言，终究比不过此刻她眼尾的一滴泪。
“你这处纹身...”甄基的指尖抚过后土锁骨下方刺目的“基”字，触感带着微微凸起的纹路。晨光斜斜照进窗棂，将暗红字迹染得发亮，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后土身子猛地僵住，腕间褪色的同心结轻轻晃了晃。她别开脸，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晨雾里：“你走后第三年，我在幽冥寻到上古纹身师，以心头血混着混沌火漆...”喉结滚动着，她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掌心，“我怕...怕你在外面忘了我，怕你忘了我曾说过此生只属于你。”
甄基喉头发紧，俯身将她颤抖的唇吻住。那些错过的时光、误解的岁月，此刻都化作温汤漫过心头，将过往的遗憾一一冲刷。他翻身将人重新裹进锦被，不由一吻，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紧贴着自己，心底某个冰封的角落，正悄然融出潺潺细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