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白夜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握住扳手。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雷鸣般的回响。苏雨晴站在他身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注射器，里面晃动着某种荧光绿色的液体。
门把手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白夜调出系统界面，看到一行闪烁的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三级变异体"装甲猎杀者"，危险程度高！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往哪撤？他们被困在三楼，唯一的出口就在那怪物身后。白夜额头渗出冷汗，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搜索着可能的武器或逃生路线。
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庞大的轮廓出现在门口。借着窗外血月的光，白夜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它像是由废旧金属和血肉融合而成的怪物，高近三米，上半身覆盖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板，下半身则是的肌肉组织，表面布满蚯蚓般蠕动的血管。它的头部是一整块弯曲的钢板，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两排不断旋转的锯齿。
"退后！"苏雨晴低声道，同时将注射器举到胸前。
装甲猎杀者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是它的"笑声"。然后它迈步进入房间，地板在它的重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白夜知道逃跑无望，只能一战。他深吸一口气，将刚获得的进化点全部加在力量上。
【力量提升至13点】
肌肉纤维如钢丝般绞紧，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白夜感到一股热流涌向西肢百骸，力量在血管中奔涌。他不再犹豫，抓起身边的椅子全力砸向怪物。
椅子在怪物胸口的装甲板上撞得粉碎，但这一击至少让它后退了半步。白夜趁机冲上前，试图用扳手攻击怪物相对脆弱的下半身。
"小心！"苏雨晴的警告晚了一步。
怪物的金属手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挥来，白夜只来得及抬起左臂格挡。一阵剧痛袭来，他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
【左臂骨折！生命值下降30%！】
白夜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左臂软绵绵地垂着，剧痛让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更糟的是，系统提示他：
【目标等级过高，初级吞噬无法生效！】
装甲猎杀者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苏雨晴突然从侧面冲出来，将注射器狠狠扎进怪物的肌肉组织，推入全部液体。
怪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被注射的部位开始冒烟，肌肉组织如沸水般翻腾。它暂时丢下白夜，转向苏雨晴。
"跑...快跑..."白夜艰难地撑起身体，右臂颤抖着抓起掉落的扳手。
苏雨晴灵活地躲过怪物第一次拍击，但房间太小了。她被逼到角落，背后是墙，面前是愤怒的装甲猎杀者。
白夜知道没有选择了。他拖着断臂站起来，用尽全力扑向怪物。在接触到怪物肌肉的瞬间，他不顾系统警告，强行发动吞噬能力。
"给我吸干它！"白夜怒吼道。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全身。白夜感觉自己的血管里仿佛注入了熔岩，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系统的警告疯狂闪烁：
【警告！越级吞噬尝试中！】
【宿主身体承受极限！】
【基因链不稳定！】
【危险！危险！】
但白夜没有松手。他感到某种屏障被打破了，吞噬能力开始缓慢但确实地抽取怪物的能量。装甲猎杀者发出痛苦的金属扭曲声，试图甩开白夜，但他像蚂蟥一样死死吸附在怪物身上。
能量如洪水般涌入白夜体内，远超他之前吸收的任何一次。他的皮肤开始发红，毛细血管破裂，在体表形成血珠。左臂骨折处传来难以忍受的痒痛，骨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吞噬进度15%...27%...39%...】
随着能量吸收，装甲猎杀者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它胸口的装甲板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组织。苏雨晴抓住机会，抄起地上的铁管，狠狠刺入怪物暴露出的弱点。
"白夜，现在！"她大喊。
白夜集中全部意志，将吞噬能力催动到极限。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冲入他体内，系统提示如瀑布般刷新：
【吞噬成功！获得进化点200点！】
【越级吞噬达成！系统升级中...】
【宿主等级提升至3级！全属性+2！】
【获得新能力：初级装甲穿透（可部分无视目标物理防御）】
【基因序列优化中...恢复力提升50%！】
装甲猎杀者最终化为一堆废铁和干瘪的肉块，轰然倒地。白夜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能量。他的左臂己经完全愈合，皮肤下隐约有蓝色的光脉流动，又很快消失。
"你...你到底是什么？"苏雨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充满震惊和一丝警惕。
白夜抬头，看到她站在几步外，手中握着另一支注射器，眼神复杂。
"我也不知道，"白夜诚实地说，举起自己的手查看，"两个小时前，我还是个普通大学生。然后世界变了，我获得了这个...系统。"
"系统？"苏雨晴皱眉。
白夜简单解释了自己获得的吞噬进化能力，以及通过猎杀怪物强化自身的机制。苏雨晴听完，眼神中的警惕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科学家的好奇。
"让我检查一下你。"她放下注射器，从工作台取来一套便携医疗设备。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苏雨晴给白夜做了基础体检，抽血化验，甚至用一台改装过的超声波仪扫描了他的内脏。随着检查深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的细胞活性是常人的五倍，新陈代谢速率更是高得离谱。"她盯着显微镜，声音有些发颤，"更奇怪的是，你的DNA序列中出现了...额外的编码。"
白夜看向显微镜，虽然看不懂细节，但能看出自己的血样中有微小的蓝色光点在游动。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雨晴摇摇头，"我不知道。理论上，这种程度的基因突变应该会让你变成...某种非人的东西。但你看起来完全正常，除了超常的身体素质。"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而且...这些突变让我想起一些事情。"
白夜敏锐地注意到她话中有话，"什么事情？"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走向贴满笔记的白板，掀开覆盖在上面的布。白夜这才看到白板中央用红笔圈出的几个大字："普罗米修斯计划"。
"一年前，我被招募参与一个秘密生物工程项目，"苏雨晴的声音很低，仿佛怕被谁听到，"名义上是开发新型生物燃料，但实际上...我们在尝试人工诱导生物进化。"
她指向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操作某种培养舱。
"项目组从深海热泉和极地冰川中提取了多种极端微生物，试图通过基因编辑创造出能够快速适应任何环境的'超级生物'。"苏雨晴的手指微微发抖，"六个月前，实验出现了意外...培养体突破了限制，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异。"
白夜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外面的那些怪物..."
"我不确定。"苏雨晴摇头，"项目在意外发生后就被紧急叫停，所有样本按理说都被销毁了。但那种变异模式...太相似了。"
她调出电脑上的一段视频，显示实验室培养皿中的某种微生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异，细胞结构扭曲重组，最终形成一个微型的、与外面怪物极为相似的结构。
"我在灾难发生前一周就注意到了异常现象，"苏雨晴继续道，"实验室的样本开始自发活化，甚至影响到了其他普通样本。我偷偷保留了一些数据，然后...世界就变成了这样。"
白夜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准备得这么充分？安全屋，武器，还有那些..."他指向装有荧光液体的试管。
苏雨晴苦笑，"因为我看到了征兆。当我的盆栽突然长出牙齿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窗外，血月的光芒变得更加强烈，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光斑。远处传来不知名怪物的嚎叫，提醒着他们外面世界的危险。
白夜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力量。升级后的身体比之前强大了许多，系统面板也变得更加详细：
【姓名：白夜】
【等级：3（110/500）】
【力量：15】
【敏捷：15】
【体质：15】
【精神：18】
【能力：初级吞噬、初级装甲穿透】
【进化点：3】
他将3点进化点分别加在力量、敏捷和体质上，进一步提升基础属性。随着点数分配，肌肉再次强化，神经反应速度明显提高，甚至连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他现在能清晰听到十几米外水滴落下的声音。
"我们必须决定下一步行动。"白夜说，活动着新获得的力量，"你之前提到的大学体育中心避难所..."
苏雨晴皱眉，"那太危险了。校园现在是怪物重灾区，更别说我们刚刚才从那里逃出来。"
"但那里可能有其他幸存者，还有资源。"白夜反驳，"你的安全屋虽然隐蔽，但食物和药品总有耗尽的一天。"
两人陷入沉默。白夜知道苏雨晴说得有道理，但某种首觉告诉他，校园里可能有他们需要的答案——关于这场灾难，关于他的系统，甚至关于那个神秘的"普罗米修斯计划"。
"至少等天亮再决定，"苏雨晴最终妥协，"夜晚是怪物最活跃的时候。"
白夜点点头，走向窗边小心地掀开一角窗帘。血月当空，将整个城市染成暗红色。远处，几个巨大的阴影在楼宇间移动，形态难以辨认，但绝对不属于任何己知生物。
他的手掌无意中按在窗玻璃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白夜惊讶地发现，自己掌心浮现出几道蓝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图，但很快又消失了。
"怎么了？"苏雨晴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白夜收回手，不确定自己是否眼花了。
苏雨晴从柜子里取出两条毯子和一些罐头食品，"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第一班夜。"
白夜没有拒绝。高强度的战斗和吞噬带来的能量冲击让他精疲力尽。他蜷缩在简易床铺上，几乎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梦中，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悬浮在黑暗中，无数数据流如锁链般缠绕着它。光球中央，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像心脏，又像是一个尚未诞生的生命...
白夜猛地惊醒，发现苏雨晴正紧张地摇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他立刻清醒过来，手己经握住了旁边的扳手。
"听。"苏雨晴指向窗外。
白夜竖起耳朵，起初只听到风吹过废墟的声音。然后，他捕捉到了——有规律的敲击声，像是金属敲打水管，从楼下传来。
"幸存者？"白夜小声问。
苏雨晴摇头，"我不确定。声音太有规律了，不像是在求救，更像是..."
"信号。"白夜接上她的话，想起了车载收音机里收到的广播。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准备。白夜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伤势己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感觉更好。苏雨晴则准备了几支注射器和一个小型背包，里面装着必需品。
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似乎是在传达某种编码。
"摩斯密码。"苏雨晴突然说，"他们在发摩斯密码。"
白夜凑近窗户，仔细分辨着节奏。短、短、长、停顿、长、长、长...
"S...O..."他拼读着，"SOS？有人在求救？"
苏雨晴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不，完整的序列是S-O-S-P-R-O。SPRO...体育中心救援组织(Sports ter Rescue anization)的首字母缩写。"
"体育中心的那群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知道，但我不喜欢这样。"苏雨晴检查了手枪的弹匣，"太巧合了。"
白夜思考片刻，做出决定："我下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十分钟内没回来或者发出警报，你就立刻转移。"
苏雨晴想反对，但看到白夜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递给他一个微型通讯器，"塞进耳朵里。如果有问题，我会警告你。"
白夜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潜入黑暗的走廊。随着他接近声源，心跳逐渐加快。掌心再次浮现出那些蓝色纹路，这次更加清晰，而且似乎在随着他的脉搏闪烁。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系统在提醒他——危险正在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