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季总是黏腻，科巴姆基地的更衣室里，十七岁的林语对着镜子系鞋带，目光掠过储物柜上摆着的三块护腿板——最旧的那块边缘开裂，画着德布劳内歪扭的足球图案；中间的印着凯帕送的西班牙斗牛士涂鸦；最新的纯黑色护腿板，是劳伦斯教练在他完成百公里周跑量时送的奖励。
三年时光，足够让一个需要额外加练体能的亚洲少年，变成青训营体能测试榜的常客。
“卧推80公斤，深蹲120公斤，体脂率8.7%。”理疗师在训练日志上画下对勾，“对抗训练时，你对库库雷利亚的卡位成功率提升到63%。”林语擦着器械上的汗水，想起刚入营时被西班牙左后卫撞得满地找球的狼狈——现在他学会了用腰腹力量卸力，在身体接触的瞬间完成护球转身，这招是偷师一线队的阿扎尔，却在青训对抗赛中练出了英超式的硬朗。
三年里，青训营像旋转门般更迭着面孔。库尔图瓦在2014年升入一线队，临走前把门将手套塞给林语：“下次在斯坦福桥，用你的弧线球砸穿我的手套。”
里斯·詹姆斯转会维冈竞技那天，特意绕到训练场和他击掌：“等我回来，咱们的边路走廊要让全英格兰颤抖。”
室友库库雷利亚也在一年前租借到巴萨罗那B队，临走时在林语的枕头下塞入了他的一双臭袜子。虽然今年他回来后林语给他的嘴里也塞入了一双臭袜子。
就连最聒噪的凯帕，也在去年戴上了U17队长袖标，却依然会在加练时用中文喊他“火锅大师”。就连厨师都戏称林语是科巴姆“钉子户”连着换了三波室友。
但林语最在意的，是战术板上的位置变迁。刚来时只能踢影子前锋，如今他是U17队的正印前腰，场均跑动12公里，传球成功率89%，在英超青训联赛中送出19次助攻——这个数据被劳伦斯用红笔圈在战术板中央，旁边贴着穆里尼奥的批注：“观察其无球跑位”。
2016年3月，联赛最后一轮对阵曼城U17的前夜，林语在战术室待到深夜。
投影仪上循环播放着帕尔默的比赛录像：英格兰U16新星，擅长在肋部区域用节奏变化撕开防线。
他在笔记本上画下二十七个防守站位图，标出对方7号每次触球时的惯用脚发力角度——这是德布劳内离开时教他的“读球术”，如今他己能在0.3秒内判断出对手的传球意图。
“紧张吗？”劳伦斯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线队的训练服，“迪马特奥当年说你‘值得等待’，现在穆里尼奥想亲眼看看，三年的打磨能让你变成什么模样。”
林语摸着训练服上的刺绣队徽，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宿舍抱着护腿板失眠的夜晚——那时他以为一线队是遥不可及的星空，如今星光己近在咫尺
比赛当天清晨，林语在健身房完成最后一组核心训练。镜子里的少年脊背挺首，锁骨下方新纹的“10”号纹身若隐若现——那是青训队友们送的成年礼物，代表他在U17队的球衣号码。凯帕踹开健身房的门：“别练了！帕尔默那小子赛前说要让你‘见识英格兰中场的硬度’，咱们得用火锅味的传球砸烂他的嘴！”
斯坦福桥的球员通道里，林语穿上绣着自己名字的球衣。对面的帕尔默朝他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他护腿板上的新涂鸦——那是昨晚凯帕趁他睡着时画的，歪歪扭扭的“LIN 10”旁边，多了个举着火锅的卡通小人。
“记住，你的任务是——”劳伦斯的战术布置还没说完，通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穆里尼奥穿着深色西装走来，目光在林语身上停留两秒，扔下一句“别让我后悔来看青年队比赛，让你的好兄弟德布劳内看看你的进步，虽然他现在在曼城替补席天天骂我。”，便转身离开。葡萄牙人的皮鞋声敲在地面上，像倒计时的鼓点。
更衣室里，林语最后一次调整护腿板。三年前德布劳内送的那块，此刻正躺在青训营的荣誉陈列柜里，护板上的划痕记录着每一次摔倒与站起。而现在，他即将踏上的，是真正通向英超的跳板——只要赢下这场比赛，只要在穆里尼奥的注视下证明自己，那些在晨雾中加练的时光，在雨夜重复的折返跑，在理疗室咬牙坚持的康复训练，都将成为叩响一线队大门的砖石。
迈向场地内，林语环视西周，若是表现好，他将会在斯坦福桥拥有自己的位置。场边，他看到了兰帕德，特里，切赫，德罗巴，埃辛等人，在他们后面，是狂人穆里尼奥。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审视，更带有期待，这一群切尔西的老男孩虽然己经分散天涯，但依旧期待着他会是切尔西的未来。
林语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中圈，等待开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