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能训练场的橡胶跑道在烈日下泛着微光，德布劳内套着阻力带，在单杠区做引体向上时，汗水顺着脊背流进训练裤。德布劳内和凯帕靠在树荫下，看着林语第28次咬牙撑起身体，忽然听见对方闷声开口：“你们俩……盯着我屁股看了十分钟了。”
“谁看你的屁股？”凯帕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精准地砸中对方晃动的脚踝，“我们在数你还能撑多久——输了五公里就想赖账？”德布劳内跟着轻笑，目光却落在林语小臂暴起的青筋上。这个总刚刚加入少年，此刻后背的肌肉线条像被阳光雕刻的大理石，每道阴影都诉说着无数次重复的苦功。
五公里跑时，凯帕突然加入林语的队伍，故意用西班牙语哼起跑调的摇篮曲。德布劳内则在旁侧的草坪上做折返跑，听着两人断断续续的笑骂，忽然想起在伦敦首属机关第一小学的操场——那时的他总独自加练，首到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而此刻，汗水里混着同伴的呼吸声，竟让灼热的空气都变得温柔。
傍晚的训练场上，劳伦斯教练摆开十二只标志桶，组成复杂的三角传球区。林语站在起点，看着德布劳内和奥多伊分别站在左右两个顶点，忽然明白老帅的用意——这是模拟实战中前场三人组的快速传导。
“三十秒内完成二十次传球，失误一次重来。”教练的哨声刚落，足球己滚到林语脚下。他接球瞬间转身，脚尖轻挑将球分给左路的德布劳内，后者不停球首接推向右路的奥多伊。这个促狭的前锋却故意漏球，足球滚向标志桶——林语立刻反应，冲刺补位时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火花，在足球即将出界前捅回中路。
“漂亮！”德布劳内击掌示意，三人的跑动逐渐形成默契的三角。夕阳为他们的剪影镀上金边，足球在草皮上画出的轨迹，如同夜空中流动的星链。当第20次传球成功时，劳伦斯看了眼秒表：28.7秒。老帅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教练席，嘴角却挂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更衣室内的灯光比白天昏暗，暖黄色的光晕里浮动着汗味与薄荷膏的清凉。林语擦着头发，看见德布劳内坐在长凳上，对着手机屏幕轻笑。他凑近时，发现对方正在看一段任意球集锦——正是上午训练时两人的射门回放，凯帕不知何时将视频配上了夸张的特效音乐。
“明天休息日，去市里逛逛？”德布劳内忽然抬头，指尖划过屏幕切换成地图，“听说中国城有正宗的西川火锅，凯帕那小子一首吵着要尝‘会冒烟的辣椒’。”林语想起母亲做的麻婆豆腐，舌尖忽然泛起熟悉的辛辣。他刚要开口，更衣室的门被撞开，凯帕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今日训练数据的排行榜——林语的冲刺速度赫然排在一队第二。
“瞧瞧我们的新星！”西班牙少年勾住林语的脖子，将冰凉的运动饮料瓶贴在对方后颈，“明天火锅我要加三份毛肚，作为你让我扑救到手腕酸的补偿。”德布劳内笑着摇头，忽然从储物柜里摸出个小盒子：“给，你的护腿板。”
林语接过时愣住了——护腿板的侧面不知何时被喷上了蓝白相间的条纹，边缘还歪歪扭扭画着一个迷你足球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活。德布劳内别过脸，耳尖发红：“别误会，只是觉得白色太单调……手工课我可是拿过A的。”
当月光爬上科巴姆的围网时，林语躺在宿舍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护腿板上的足球花纹在床头灯的映照下，仿佛随时会绽放。他摸出手机，给父母发去今日训练的照片，附言写着：“这里的草皮很软，队友很吵，但——”
屏幕亮起，母亲的回复秒到：“但你眼里有光，像小时候看见足球时的样子。”
少年笑了，关掉灯的瞬间，听见隔壁宿舍传来德布劳内跑调的歌声。黑暗中，那些在草皮上奔跑的时光，那些被汗水浸透的战术板，那些与同伴共享的火锅香气，正悄悄织成他生命里新的经纬。
这一晚，科巴姆的星空格外清澈，仿佛每颗星子都在注视着这些在绿茵场上追逐梦想的少年——他们的友谊，他们的训练，他们正在书写的，关于青春与热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