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17日凌晨五点，林语被手机震动唤醒。北京的晨光透过酒店窗帘缝隙，在床头投下细长的光带。他侧身避开身旁熟睡的莉莉，指尖摸索到枕边的护腿板，触感粗糙的边缘划过掌心，唤醒了三年前德布劳内在青训营为他涂鸦的记忆。屏幕亮起时，十三条未读消息如潮水般涌来，最顶端的特里短信带着蓝军特有的铁血温度：【2-1赢了西汉姆联！阿扎尔的任意球和佩德罗的进球都有你的影子，快看看群里的庆祝视频！】
更衣室群里炸开了锅，法布雷加斯发的视频里，阿扎尔戴着草帽在更衣柜上跳桑巴，科斯塔举着香槟瓶模仿奖杯巡游，背景中《Blue is the Colour》的合唱混着水瓶碰撞声。库尔图瓦的消息带着门将特有的调侃：【林，你的防守位置要是有阿扎尔的任意球准头，早该进首发了！下次训练赛我会用新学的中国功夫扑救你的射门——比如“佛山无影脚”！】
林语笑着摇头，点开阿扎尔的私信，里面是张比利时边锋脱衣庆祝的照片，肋部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配文：【听说你在国家队当核心？记得教他们怎么防我的弧线球！顺便问问，你那位助理小姐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中国城吃真正的麻婆豆腐？】他正要回复，浴室传来玻璃门滑动的声响，莉莉裹着浴巾走出，湿发垂落肩头，薄荷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切尔西的揭幕战赢了？”她歪头看着他手机屏幕，指尖不经意划过他锁骨下方未完全愈合的红痕，“特里的短信说，你的40号球衣在球迷商店卖断货了。”
上午十点，香河基地的新闻发布厅里，空调出风口的风声盖不住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林语穿着深蓝色西装，内衬口袋里藏着莉莉塞的薄荷糖，舌尖还残留着她今早喂他时的甜腻。莉莉在后台帮他调整领带，指尖忽然顿住：“这里有块红痕。”她掏出遮瑕膏轻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昨晚咬的？”
主席台背景板上，“中国足球新中场”的红色标语被灯光照得刺眼，仿佛要将他钉在舆论的十字架上。《足球之夜》记者举起话筒时，林语注意到对方袖口的切尔西袖标，突然想起父亲在看台上挥舞蓝军围巾的模样。“对于切尔西昨夜的胜利，你是否认为自己的缺席影响了中场调度？”问题带着微妙的挑衅。
林语举起手机，屏幕上停在阿扎尔第68分钟的任意球回放：“阿扎尔的进球角度是14.2度，佩德罗的跑位提前了0.5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如斯坦福桥的草皮，“但我在国家队的职责是学习如何将这种节奏融入本土体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侧幕里眉头微皱的里皮，“就像特里说的，中场的价值不在于出场次数，而在于每一次触球的质量。”
突然有记者起身：“网传你拒绝英格兰U21征召，是因为足协承诺给予核心位置和商业代言，是否属实？”镁光灯骤然亮起，林语瞥见台下角落的足协官员正在刷微信，屏幕上是某白酒品牌的合作邀约。莉莉在侧幕轻轻咳嗽，他想起昨夜她在枕边说的话：“他们会用最脏的问题试探你，但你的答案要像护腿板一样坚硬。”
“我的护照是中国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心跳，“就像特里的护腿板永远有蓝色血迹。选择中国队，是因为这里有我需要背负的重量——不是核心位置，不是商业利益，”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青训时的切尔西门票，“而是十三亿人对足球的渴望。”
下午的训练场被暴雨笼罩，里皮的战术板“砰”地砸在淋雨的林语胸口：“看看这个！”意大利人用红笔圈出切尔西第二个进球的跑位轨迹，雨水顺着板沿滴落，在草皮上砸出小坑，“佩德罗启动时，德布劳内的眼神比传球早了0.3秒，这就是英超的‘死亡眼神’！”
林语盯着投影里的画面，比利时中场的瞳孔微缩，与三年前青训对抗赛时如出一辙。他模仿着德布劳内的手腕动作，却因肌肉记忆偏差导致传球偏出半米。里皮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像调整战术人偶般扭转他的肩膀：“不是挥动手臂，是用腰部发力！特里的每个卡位都带着体重的80%冲击力，你以为他的护腿板上的血痕是装饰？”
暴雨渐密，老人的声音忽然柔和：“知道为什么让你踢伪后腰？2006年世界杯，我的意大利队有皮尔洛，现在中国队有你。”他掏出烟盒，却在看见林语护腿板时又塞回口袋，“但你比皮尔洛多了份狠劲——像块淬了火的钢。”
夜幕降临时，工体的霓虹穿透雨雾，韦世豪的视频通话里传来嘈杂的火锅香气。安徽前锋穿着印有“皖”字的卫衣，身后是包间里的PS4和摆满啤酒的长桌：“林！我把凯帕的实况存档删了，今天必须用国足赢你切尔西！输的人喝三瓶江小白，再加一份毛肚辣锅！”
包厢里，武磊正用崇明话和张琳芃争论手柄灵敏度，后者往调料碗里加了第七勺小米辣：“豪哥昨晚说，你在蓝军玩实况用切尔西虐哭凯帕，我今天带了秘密武器——”他掀开卫衣，露出里面的切尔西26号训练服，“特里同款护腿板，防作弊！”
第一局，韦世豪用国足开场就猛冲，操纵同名角色强行突破，却被虚拟特里的滑铲首接断球。林语抓住反击机会，切换至阿扎尔角色，模仿着下午训练的“死亡眼神”虚晃，成功晃过门将推射空门。“我滴孩！这操作比真球还骚！”韦世豪拍桌怒吼，啤酒瓶震得泛起泡沫。
第二局互换队伍，林语选择国足，开场后刻意放慢节奏，等待郑智模型的长传。当虚拟武磊接到首塞时，他精准操控方向键，模仿真实训练中的虚晃分边，张琳芃模型下底传中，韦世豪模型头球破网。“算你狠！”安徽前锋灌了口啤酒，眼神却带着赞许，“这战术和里皮老头下午教的一模一样！”
决胜局前，莉莉忽然伸手抢过手柄：“我来会会你的切尔西。”她选了40号林语角色，频繁回撤至中场与法布雷加斯完成七次连续传递，在对手防线松动的瞬间，用一记精准的肋部首塞助攻阿扎尔得分。韦世豪目瞪口呆：“原来最美女助理是隐藏高手！林，你这是金屋藏娇啊！”
散场时暴雨如注，张琳芃的SUV在积水里破浪前行。林语靠窗而坐，看雨刷器有节奏地切割雨幕，想起科巴姆训练基地的深夜加练。莉莉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手机里播放着阿扎尔推荐的《Le Coeur d'une Equipe》，歌词混着雨声模糊成一片。
“饺子说，韦世豪输了比赛，要送你一双定制护腿板，”她忽然轻笑，指尖在他掌心画圈，“上面绣‘皖’，还要加辣椒图案。”
“其实他挺像凯帕的，”林语望着路灯下的雨帘，想起西班牙门将每次加练时的鬼叫，“表面上张牙舞爪，骨子里比谁都怕辜负足球。”他摸出手机，给特里发去训练赛视频，附言：【正在学你的卡位，下次对抗赛别让我太难看。】
秒回的短信带着蓝军队长的铁血幽默：【周日对阵阿森纳，我会穿你送的泡椒味护腿板。记住，中场的职责不是让所有人喜欢你，是让对手害怕你——就像你害怕莉莉的辣椒喷雾那样。】
莉莉抬起头，睫毛上挂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后悔选这条路吗？一边是英超首发的机会，一边是积重难返的国足……”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感受着护腿板在背包里的重量，那是德布劳内的涂鸦、特里的伤痕、以及无数个青训凌晨的星光。远处，工体的灯光与记忆中斯坦福桥的灯塔在雨雾中重叠，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两种蓝色的节拍共振。
“不后悔，”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腕间的青训手链，“因为这里有需要我守护的梦想，就像斯坦福桥需要每一块草皮，中国队也需要每一个愿意扎根的中场。”
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林语望向香河基地的方向，那里有里皮的战术板、韦世豪的火锅局，以及属于中国足球的漫长征途。而在万里之外的伦敦，斯坦福桥的草皮正等待着他的回归——带着东方的坚韧，与蓝军的铁血，在两种颜色之间，织就属于自己的中场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