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在海底凝结成阶梯,沈知夏握着双匙踏入祭坛时,尾鳍上的紫鳞突然刺痛。青铜穹顶垂下的鲸骨链发出呜咽,地面的星砂纹路如活物般扭动,拼凑出三百年前的场景:一位身着银鳞长袍的男子被锁链贯穿胸口,周围站着举着三叉戟的海妖族人。
"这是......"她的声音在穹顶回荡,目光落在壁画右下角的签名——与陆深日记里的笔迹分毫不差。
陆深的指尖擦过壁画,星砂纹路在他手腕剧烈跳动。银鳞长袍下渗出微光,那些曾被他遮掩的伤痕正透过布料显现。"1695年,他们说我被星砂蛊惑。"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但真正的背叛,是他们想独占深海的力量。"
沈知夏后退半步,尾鳍扫落一块星砂结晶。结晶落地的瞬间,祭坛西壁的壁画开始流转:年轻的陆深跪在祭台前,手中捧着发光的星砂核心;而他身后,族人们的鱼尾鳞片正泛起贪婪的红光。
"所以你才封印祭坛?"她的声音发颤,"三百年后接近我,也是因为......"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陆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星砂在两人接触处迸发强光。沈知夏的珍珠坠子残片悬浮起来,拼凑出半张女人的脸——那是母亲年轻时的容貌。
银鳞之下的真相
陈屿突然按住额头,小腿的星砂纹路开始渗血。"这些壁画在改写!"他指着墙面,原本描绘背叛的场景正在扭曲,"当年陆深根本不是被蛊惑,是他自愿成为祭品!"
沈知夏的视线被星砂组成的文字吸引:"星砂宿主若死,深海巨兽将苏醒"。她终于明白陆深三百年间的轮回——每代宿主濒临死亡时,他都要亲手封印,再等待下一次相遇。
祭坛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星砂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沈知夏看见深渊底部,一条覆盖着星砂鳞片的巨鲸正在苏醒。陆深的银鳞长袍彻底崩裂,露出布满星砂纹路的脊背,那些纹路正与巨鲸的鳞片产生共鸣。
"快走!"他将沈知夏推向出口,却被突然伸出的星砂锁链缠住。沈父和陈屿同时出手,青铜钥匙与鲸鱼牙齿碰撞出蓝光,但锁链反而越收越紧。
深海的回响
金丝眼镜男人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祭坛中央,他的身体己半透明化:"沈知夏,你以为打破诅咒就能拯救他?陆深的灵魂早被星砂腐蚀,他就是深海巨兽的......"
话音未落,投影被星砂撕碎。沈知夏的尾鳍不受控地摆动,紫鳞与祭坛核心产生共鸣。她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珍珠坠子为何会碎裂——那根本不是保护,而是封印她守鲸人血脉的枷锁。
"原来守鲸人的使命,是吞噬星砂宿主。"她握紧拳头,星砂在掌心凝聚成刃,"但这次,我要改写规则。"
当利刃刺入陆深胸口的瞬间,所有星砂锁链轰然断裂。沈知夏的血脉之力涌出,将陆深体内的星砂本源尽数吸收。壁画上的场景再次逆转:年轻的陆深微笑着将星砂核心递给爱人,而族人们的鱼尾泛着纯净的蓝光。
破碎与重生
深渊传来巨鲸的悲鸣。沈知夏抱着逐渐透明的陆深,星砂从他的皮肤渗出,在两人周围编织成光茧。"原来你一首都在等我。"她吻去他眼角的星砂泪,尾鳍的紫鳞开始褪去,化作最纯净的银蓝。
祭坛顶部的鲸骨链应声而断,坠落的瞬间,沈知夏将陆深推出光茧。当巨鲸的触须即将吞噬祭坛时,她张开双臂,守鲸人的血脉之力与星砂本源融合,在海底形成一道永恒的屏障。
"知夏!"陆深的呼喊被星砂漩涡吞没。他看见沈知夏的鱼尾化作万千星砂,而她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祭坛在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两枚交叠的青铜钥匙,缓缓沉入新生的珊瑚礁。
三个月后,陈屿在南海发现一座新的珊瑚岛。岛上的星砂纹路组成女人的轮廓,每当满月升起,那些纹路就会流淌出柔和的光。陆深站在岸边,腕间重新浮现的星砂图腾不再是枷锁,而是通往深海的路标——那里沉睡着他的守鲸人,也埋葬着三百年的轮回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