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的指尖刚触到第十二颗珍珠,海底宫殿的穹顶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星砂从珍珠裂纹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流动的画面——十九世纪的捕鲸船劈开海浪,甲板上堆满滴血的鲸骨,船员们举着鱼叉欢呼,海水被染成猩红。
"这是......"她的尾鳍不自觉地颤抖,鳞片泛起应激的银灰。画面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蓝白条纹衫的少女站在船舷边,颈间的珍珠坠子与沈知夏掌心的那颗一模一样。少女转身的刹那,沈知夏的呼吸骤停——那分明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撞上珊瑚立柱。陆深的银鳞长袍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别过头去,喉结在冷白的皮肤下滚动:"你母亲......是第99任守鲸人候选。"
珍珠投影骤然扭曲,画面切换成暴雨中的礁石滩。年轻的母亲跪在浪涛里,珍珠坠子被鱼叉刺穿,鲜血顺着裂纹渗入星砂。她将坠子塞进襁褓时,身后传来鲸鱼最后的悲鸣。沈知夏捂住心口,那里的图腾正在发烫,鳞片下的血管浮现出与母亲坠子相同的纹路。
"所以她才会消失?"沈知夏的声波带着哭腔,震得周围的珊瑚簌簌掉落。陆深的指尖按在胸前旧伤处,渗出的星砂速度明显加快,在他掌心凝成细小的锁链:"当年她为了保护你,放弃了完成仪式的机会。"
海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沈知夏的鱼尾被气浪掀翻,她看见远处的火山口冒出气泡,岩浆在深海中绽放成诡异的蓝火。珍珠投影剧烈晃动,画面里的母亲突然转向镜头,眼神中带着跨越时空的警告。
"退开!"陆深的银鳞迸发出强光,他揽住沈知夏的腰,星砂锁链缠住即将坍塌的珊瑚穹顶。沈知夏却在他怀中挣扎,尾鳍拍打着涌来的碎石:"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陆深的瞳孔剧烈收缩,星砂从他发间飘散:"我发过誓,要保护每一位守鲸人。"他的声音被火山轰鸣吞没,鳞片开始大片剥落,化作荧光融入海水,"但你母亲用生命改写了规则......"
珍珠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沈知夏感觉星砂顺着血管涌入心脏,十九世纪的屠杀画面与母亲的记忆在脑海中重叠。她看见自己婴儿时被藏在渔村里,父亲每天出海前擦拭珍珠坠子的背影,还有母亲临终前那句"别靠近大海"。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沈知夏挣脱陆深的怀抱,鱼尾甩出的漩涡卷走大片珊瑚。火山喷发的气浪将她推向海面,珍珠投影在她身后碎裂,化作无数母亲的残影,每个残影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活下去。"
陆深的银鳞几乎透明,他追着沈知夏游向海面,伤口渗出的星砂在空中连成光链:"你母亲用珍珠封印了自己的记忆!那些坠子不是信物,是......"他的声音被声呐的尖啸切断——勘探船不知何时己经抵达,蓝色的探照灯穿透海水,照在沈知夏发光的鳞片上。
海底火山突然剧烈喷发。沈知夏感觉心口的图腾炸裂,十二颗珍珠的力量在体内暴走。她看见陆深被气浪掀飞,银鳞在岩浆中燃烧成星砂,而他仍在试图用最后的力量修补即将崩塌的结界。
"不!"沈知夏的尾鳍暴涨百米,鳞片迸发出足以穿透海面的强光。珍珠投影在光芒中重组,母亲的身影与她重叠,颈间的坠子碎片化作星砂汇入她的身体。勘探船的声呐在强光中扭曲变形,船员们惊恐的呼喊透过水面传来。
当光芒消散时,沈知夏悬浮在海面下。她的鱼尾恢复人类双腿,珍珠坠子完好无损地挂在颈间,而陆深的星砂融入了她的鳞片。远处传来鲸鱼群的歌声,火山口新生的珊瑚正在星砂中生长,每一片枝桠都刻着母亲年轻时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