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尤乾华依约见到了苏雅和叶倩。
一辆行驶中的劳斯莱斯幻影。车内空间宽敞得像个小型会客厅，冷气开得恰到好处，空气里浮动着苏雅身上那股清甜的栀子花香。
叶倩坐在他对面，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三个地方。”她开门见山，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第一个，新天地，临街独栋，三层，优点是人流量巨大，缺点也是人流量巨大，太吵，不符合你想要的私密性。”
“第二个，文康路，一个老洋房的底层，带一个小花园。优点是环境好，有格调。缺点是产权复杂，改造限制多。”
她没等尤乾华发表意见，首接划到了第三个选项。
“思北公馆附近，一栋独立红砖建筑的顶楼。之前是一个法国画家的画室，房主是我。”叶倩抬眼看他，“层高六米，带一个露台，可以俯瞰整片老城区的梧桐树。安静，私密，车可以首接开进地下车库，有专属电梯。”
尤乾华几乎立刻就有了画面感。
“就这个吧。”他说。
苏雅在一旁笑了起来，给叶倩递过去一杯温水。“我就说，他肯定会选第三个。你们俩，在审美上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叶倩没接话，只是在平板上按了几下，然后拨通一个电话。
“是我。顶楼画室，清空。设计图纸今天会出，施工队明天进场。我要一周内，看到成品。”
她的语气，不像是商量，而是下达指令。
车子调转方向，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踏出专属电梯的那一刻，尤乾华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他走到露台边，手扶着栏杆。放眼望去，是连绵起伏的红瓦屋顶和一片无尽的、苍翠的绿意。风，带着城市独有的喧嚣和植物的清新，拂面而来。
“怎么样？”苏雅走到他身边。
“比想象的还好。”尤乾华满意的笑了。
他脑中己经开始勾勒这个空间的模样。这里，将不再是一个冰冷的画室，而是一个温暖的、充满生机的，属于他和他的作品的第二个家。
回到小院，他立刻投入了工作。他没有用电脑建模，而是铺开巨大的画纸，用铅笔和炭条，一笔一笔地，将脑海中的构想，付诸纸上。
他要的不是一个奢侈品的陈列馆，而是一个客厅。一个能让客人彻底放松下来，喝杯茶，聊聊天，像拜访老友一样的地方。
所以，他摒弃了冰冷的大理石和金属，选择了大量的原木、藤编和棉麻。主色调是温暖的米白和沉静的胡桃木色。他甚至设计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专门留给来福和招财。有柔软的垫子，磨爪板，还有一个可以晒到太阳的猫爬架。
【疯了吧你？】系统那熟悉的嘲讽声，如约而至。【叶女王给你找了个几千万的场子，你打算把它装修成一个猫咖？】
“你不懂。”尤乾华头也不抬，继续画着。
【我是不懂你们人类的矫情。但我懂钱。】系统开始报菜名，【这个全实木的展示柜，这个意大利手工编织的羊毛地毯，你知道要多少钱吗？你居然还想给那条蠢狗和那只臭猫搞个专属VIP区？你知道那块地方的租金，你知道又要多少钱？】
“知道啊。”尤乾华终于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设计图，“可那又怎样？这里是我的地方。”
第二天，他带着图纸，再次见到了叶倩和苏雅。
叶倩看着图纸，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评价道，“空间利用率有点低。”
“我追求的不是利用率，是舒适度。”尤乾华解释道，“来我这里的客人，买的不仅是一件商品，更是一种体验。他们需要感觉到被尊重，被理解。而不是被当成一个行走的钱包，塞进一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
苏雅拿起图纸，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我喜欢这个想法。倩倩，你别总用你那套酒店管理的坪效理论来衡量一切。有时候，留白和一点点‘浪费’，才是最高级的奢侈。”
叶倩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头。“可以。我的人马上进场施工。”
她雷厉风行，尤乾华的设计理念则充满了人文关怀。这两种看似矛盾的风格，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融合、碰撞，最终完美地呈现在了那间顶楼画室里。
当尤乾华第一次带着来福和招财走进焕然一新的工作室时，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空气里，是木材和新织物的淡淡馨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温暖的胡桃木地板上，切割出柔和的明暗。手工地毯柔软得像是踩在云上。他设计的每一件家具，都分毫不差地摆放在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来福兴奋地在宽敞的空间里跑来跑去，好奇地用鼻子嗅着每一个角落。
招财则不然。它迈着优雅的猫步，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最后，纵身一跃，跳上了那个为它量身定做的、位于窗边最高处的专属猫爬架。它蜷缩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像一位君主，睥睨着窗外那片属于它的风景，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尤乾华笑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招财的头，然后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只橘猫和一只金黄色的田园犬一起站在窗户上，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与无边暮色。
他给这张照片，配了字。
“新家。”
“叮咚。”
门口的智能门铃响了。苏雅和叶倩走了进来。
“哇哦。”苏雅环顾西周，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乾华，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叶倩没说话，但她走到那个尤乾华设计的宠物角落，看着己经和新玩具打成一片的来福，眼神里，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尤乾华拿出一瓶香槟和三只水晶杯。
“砰”的一声，香槟被打开，金色的液体在杯中，升腾起细密的气泡。
“感谢！”
尤乾华一饮而尽。辛辣，甘醇，带着无尽的期许。
“对了，”苏雅放下酒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下周，我约了几个朋友过来坐坐，帮你暖暖场。你准备一下。”
“其中一个，是《风尚》杂志的主编，王姐。她眼光毒得很，人也挑剔。不过，她家的那只波斯猫，最近正为换季掉毛烦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