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刹那！
高玄被肉石啃噬、覆盖的胸膛深处，某个地方——左胸偏上，锁骨下方——猛地爆发出一点滚烫！
那感觉极其突兀，与周围冰冷分解的剧痛形成绝对反差！
这一点滚烫，如同在绝对零度中点燃的恒星核心！
它并非火焰的灼烧，更像是一种……烙印被激活！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带着某种古老契约意味的力量被强行唤醒！
“嗤——！”
一声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在高玄的意识中炸响！
那些肉石渐渐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或者说是代替了他之前的身体。
而那有着滚烫痛觉的地方闪烁了一下斧头的印记，随后消失不见了，高玄也随之失去了全部意识，彻底的昏死过去。
……
“嘟嘟嘟……”
“报告，发现石京市黑水巷出现异常源力波动。”孙灵淼盯着眼前的电脑说道。
“查。”
“收到！”
……
“不要——！”
高玄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
清晨灰红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吝啬地洒在凌乱的房间里。没有纯白的虚无，没有蠕动的肉石，没有冰冷的宇宙宣告。
只有熟悉的书桌、堆着没写完作业的书本、墙上贴着的球星海报。
是梦？
一个漫长、痛苦、真实到令人崩溃的噩梦？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试图平复那几乎撕裂胸膛的恐慌。
但身体残留的感觉如此清晰——被啃噬的剧痛，冰冷的粘稠感，以及……最后那一点滚烫的烙印！
他几乎是本能地、颤抖着双手，猛地扯开自己的睡衣领口，低头看向左胸偏上、锁骨下方的位置。
皮肤完好无损。
没有焦痕，没有烙印，甚至连红印都没有。
“不可能……”高玄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按在那个位置。
梦境中那一点恒星核心般的滚烫感消失了，但指尖触碰到皮肤时，却传来一种……奇异的钝感。
不是麻木，而是仿佛皮肤下覆盖着一层无形的、冰冷的金属板，隔绝了部分触觉。
那感觉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像一个隐秘的伤疤，只有他自己能摸到。
他猛地想起什么，立刻抬起右手，手背朝上，凑到眼前。
在灰暗的光线下，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一个印记清晰得刺眼！
由无数微小立方体或晶体构成的、不断旋转、嵌套的冰冷几何符号。
边缘的皮肤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与周围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痛痒，只有一种深沉的、源自骨髓的冰冷麻木感，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一件被标记、被污染的物品。
“标记……己存……”
那冰冷非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这不是梦！
黑水巷隧道、纯白空间、肉石群……还有最后胸口的滚烫……都是真的！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一切又恢复正常。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胃里翻江倒海。
他冲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那灰红色的天空沉沉地压着石京市，街道上行人稀疏，带着一种麻木的匆忙。
一切都和研一事件后一样，但高玄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身体里，正沉睡（或者说，融合）着某种来自深渊的东西，手背上则被打上了冰冷的标记。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母亲张志梅带着疲惫却努力显得轻松的声音传来：“小玄？醒啦？做噩梦了？刚才听见你喊。快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饭了。
“没……没事，妈，就……就一个噩梦。”高玄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迅速拉上窗帘，遮住手背，也遮住窗外那片令他窒息的天色。“这就来。”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冰冷的印记像一块嵌入血肉的寒冰。
那个胸口滚烫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
这和父亲胸口那个被轻描淡写称为“旧伤”的烙印有关系吗？
父亲……到底知道什么？
……
国家天文台，地下深层指挥中心。
刺目的红光虽然关闭，但主控大厅依旧被惨白的高亮度应急灯照亮，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过载后的焦糊味混合的气息，还有一股更深沉的、属于高强度脑力劳动和巨大压力下的汗味。
孙灵淼坐在主控台前，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但眼神锐利如手术刀，紧紧盯着面前几块分屏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报告孙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异常源力波动坐标己精确定位——石京市，东城区，黑水巷地下管网交汇区域，深度约负15米。波动峰值出现在凌晨3点17分，持续时长约47秒。”
屏幕上弹出一个三维城市地图模型，一个刺眼的红点正在黑水巷区域深处闪烁。
“能量特征？”孙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背着手站在孙灵淼身后，身形依旧挺拔，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红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深刻了许多。
“极其……诡异。”孙灵淼调出另一组光谱分析图，屏幕上爆开一片混乱、扭曲、无法归类的色彩和线条，“非热源，非电磁脉冲，非己知的任何放射性特征。
它……更像是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戳’了一下产生的涟漪，或者……”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某种更高维度的‘实体’短暂投影到我们的现实层面时留下的……‘压痕’。”
“压痕……”孙老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更加凝重，“引力扰动模型呢？有没有捕捉到空间畸变？”
“有！”负责引力模型的研究员立刻回应，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恐惧，“在波动峰值期间，该区域引力梯度出现了短暂的、非连续的‘阶梯状’异常！完全违背广义相对论模型！就像是……空间本身在那里被折叠、被撕裂、又被强行‘缝合’了！”
研究员将动态模型投射到主屏。代表引力场的平滑线条在黑水巷红点位置突然扭曲、断裂，形成一个极其尖锐、不自然的“折角”，随后又诡异地恢复平滑。整个过程短暂而剧烈。
“空间缝合……”孙老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他想起了祖父临终前关于黄浦江底的呓语，想起了三星堆青铜墙内侧那些被抹去的纹路，想起了十年前那支消失在地下的考古队……以及自己锁骨下方那个多星形的烙印传来的、此刻正隐隐作痛的灼热感。
“能级评估？”孙老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