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没能成功回欧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闷了几日。
连新一季高定礼裙送来,她也没心思翻看,懒懒抬抬手,
“放楼上去吧。”
“好的。”
玻璃台边,蓝脆白玉花瓶里插着的一大捧粉白霓裳,淡淡的甜荔枝味,没一会儿就散得满屋都是清香。
新鲜的花瓣上点缀了几颗晶莹的露珠,嫩生生的。
楚绒喜欢玫瑰,玫瑰娇艳,金贵,且带刺。
她今天要出门,去迎接惦记许久的宝贝,裙子还是要挑最漂亮的。
仪式感,必须要有。
楚绒困倦地伸过懒腰,懒洋洋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鸦色长发如瀑般散开,衬得皮肤更加雪白,黑漆漆的眼珠映着朦胧湿意,凝白的脚尖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啪嗒——”智能门锁人脸识别自动弹开。
她的衣帽间分上下两层,划分为几个区域,其中有一整面jellycat班尼兔墙。
往深处揍则是裙子,包包,首饰,配饰,各样各式,由浅及深,由上往下,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路过一侧珠宝展柜时,她停下脚步,黑白分明的眼珠映着浅浅的光,落在展柜正中央,那一枚鹤型浮雕戒指上。
五年前的设计,墨玉点缀出的鹤羽,尾部镶嵌了颗蓝宝碎钻,在冷光灯下,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楚绒眸子里无声划出一道碎光,随后,她关掉了展柜里的灯。
这一柜子里,都是残次品,上不得台面的。
从衣帽间出来,站在一旁的佣人接过她换下来的衣裙,道,
“昭昭小姐,二少爷来了,还带了您最爱喝的玫瑰杏仁露,花朝楼家的。”
她回了画台边,突然来了兴致,刚拿起画笔,听见这句,又重重搁下,冷声道
“不见!”
“是。”
佣人忙低头,敛了笑意,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刚打开门,便对上沈厉寻那双幽深至极的眸子,
“二少爷…”
沈厉寻淡淡一笑,声音平缓。
“出去吧。”
“好的。”
入了房间,一阵清淡的荔枝香入鼻。
右手边,檀桌上的香炉往外冒着白烟,随风飘散。
听见声响,楚绒头也不回,声音却冷得更厉害了,
“我说了不见,你进来干嘛。”
“昭昭,别生气了,玫瑰露还热着,你不是最爱喝了…”
不等沈厉寻说完,楚绒便回头打断他
“二哥,你真想我高兴,就把我的护照还给我。”
“……”
沈厉寻抬头望去,刚刚还在作画的人,此刻己经转身看过来,浅浅的灯光将她的眼瞳折射成浅色,似一盏名贵清高的琉璃。
他垂头,手上打开食盒的动作不停,只道
“许久不回来一趟,别急着走,多陪陪奶奶。”
楚绒弯唇,抹开冷淡的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困着我,好让我和鹤钰结婚。”
沈厉寻挑眉,倒也不否认,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又冷又淡,
“婚事己定,你断了念想,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奶奶不同意,我也是万万不许的。”
楚绒被气的眼圈发红,捡起地上的拖鞋狠狠朝他扔过去,又寻了话头刺他
“三个哥哥里面我最讨厌你了”
大哥温柔,生得又好看,凡事都会惯着她。
三哥自小就宠她,从不忤逆她的想法。
唯独沈厉寻,生了副冷冰冰的面容,性子也是冷的。
她一做错什么,要是落在他手上,他绝不轻饶。
前几天,她一看这婚事推不掉,便想着飞回国外躲躲。
她都计算好了,她还年轻着,那鹤钰可是27了,拖不得。
等个三五年回来,就不信这婚约还存在。
没成想,她都跑到机场了,沈厉寻还能追来,硬生生将她抓了回去。
沈厉寻躲都没躲,任由那双镶嵌了akoya珍珠的绒毛拖砸在身上,而后弯腰捡起,点头。
“嗯,我知道。”
他神色如常,好似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讨厌我,我也是你哥哥。”
楚绒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出,她懒懒靠在软椅上,另一只绒毛拖挂在细白纤细的脚尖上,摇摇晃晃,无规律的晃动,转而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回英国的?”
沈厉寻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走到她面前,将鞋子放回她的脚边。
“你就算回英国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楚绒深呼吸一口气,气得小脸红透了,咬着牙,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
沈厉寻蹙眉,下意识握住她手腕,耐心劝道
“昭昭,别闹小脾气。”
“买东西!”
她甩开他的手,下楼,又回头瞪他,威胁道,
“你要是敢安排人跟着我,兄妹也别做了!”
沈厉寻抿唇,看着那辆粉色轿跑驶离,沉默片刻,才唤来负责伺候的佣人,
“小姐去买什么东西。”
“少爷,好像是唐白瓷。”
沈厉寻抿唇,眉梢透着冷锐。
在他的印象里,这名品第一瓷08年在拍卖会上卖出32亿的天价,后流出国外,十年间辗转多次,最后出现在欧洲,往后再无音讯。
怎么会在现在这个节骨点突然出现。
他咬紧下颌,线条崩得尤其锋利,冷声吩咐道,
“去查,是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