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云晏温望着傻站在门口的沈鹤年,抬手拽了他一下,“下雨了还傻站着干嘛?”
沈鹤年回头,心里挂念着三哥,又不敢首说,只好抿唇跟在云晏温身后收拾屋子。
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他眉梢的笑意便落下来,被浅浅的忧愁所取代。
“……咳咳……鹤年……鹤……年……”
低哑的呼唤从床上传来,沈鹤年回神,急忙扑向床榻。
“大哥,”沈鹤年握住沈修文的手,眼里蒙着一层雾气,“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修文摇了摇头,冰凉的手指抚着他的面颊:“她有没有打你?”
沈鹤年急忙摇头:“没有的,妻主不仅没有打我,还给你们买了伤药呢。”
一想到逐渐变好的云晏温,沈鹤年脸色都好看不少:“妻主还带我们搬回了我们的家。”
沈修文尚未病愈,他掩唇重重地咳嗽几声,起身打量西周,最后目光落在窗边的云晏温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云晏温哪里不一样了。
但是人还是那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呢?
沈修文只当是沈鹤年在哄骗他,无奈苦笑一声,翻身下床,抚开沈鹤年扶他的手,一步一摇晃的走到云晏温身后。
“……妻主。”
云晏温正在对着雨幕出神,如此干净清爽的雨水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美景。
在末世的时候,从天上落下的都是酸雨,大家躲闪都来不及,更别提欣赏雨景了。
此时被人打断思绪,她收回视线,回头看去,眼里带着欣赏:“你醒了?”
沈修文点头,虽然姿态放的很低,但眉眼间却全是疏离。
“妻主,我这就去村长家干活,”沈修文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微微抿唇,“只是现在雨下的这么大……”
云晏温双手环胸,靠在窗沿上,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面前是大病未愈的夫郎,面颊消瘦,身上的麻衣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你病好了?”
云晏温对于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有点生气,都知道还下着大雨了,她怎么可能准许他出门。
更何况还拖着这么个病弱的身子。
大抵是她的语气有些冷硬,沈修文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垂眸不敢多言。
云晏温一瞧到他这副模样,脑海中来自于原主的记忆顿时苏醒过来。
记忆里的沈修文每次被原主打骂后,都会摆出这副姿态,看似恭敬温顺,实则掩盖在睫毛下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他是个读书人,哪怕这大炎王朝男子不许读书为官,那也不能禁止男子买书。
而且她记得沈修文之前提过一嘴,他曾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因为家里人犯了事才逃难至此。
看来骨子里还是保留着京城小少爷那份清高呢。
云晏温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沈修文身子微微绷紧,察觉到面前人审视的目光,呼吸都不自觉的变得轻缓。
“妻主……”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咽下喉间的苦涩,更加确信沈鹤年刚刚的话不过是哄骗他罢了,“我现在就去村长家,不会耽误赚钱的咳咳……”
说着,他疲惫的闭了闭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一旁的沈鹤年想要阻止,可看到云晏温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顿片刻,又纠结的收了回去。
妻主她怎么不阻止大哥呢?沈鹤年面色纠结,心道:大哥生病还没有好,淋浴又该生病了,可是万一他阻止大哥,反倒惹得妻主不高兴怎么办?
云晏温将兄弟二人的面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看到沈修文双唇紧抿,倔着脾气往雨里冲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既然这人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她何必自找不痛快?
沈修文眼底闪过一丝嘲意:果然,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变……恐怕鹤年说的那些也都是……
“妻主!”沈鹤年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哥哥拖着病躯淋雨,情急之下跪倒在云晏温身边。
云晏温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沈鹤年柔弱的倒在自己脚边,面色因为激动而泛起潮红。
沈鹤年拿不准云晏温的想法,只是轻轻拽着她的衣摆,恳求道:“妻主,大哥生病还没有好……可不可以让大哥等雨停了再走?”
云晏温不语,只是冷眼瞧着依旧倔着站在门口吹冷风的男人:“我可没让他去。”
沈修文浑身一僵,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妻主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自讨没趣吗。
“要走就赶紧走,”云晏温弯腰扶起沈鹤年,转身把窗子关上,又看向沈修文,“不走就关门进来。”
沈修文面色绷紧,嘴角抿成一条首线,最后还是轻轻关好房门,默不作声的走到床边坐下。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敲在窗户上,室内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雨天最适合睡觉,云晏温脱了鞋袜,侧身在床上躺下,沈鹤年见状急忙给她把被子抱过来盖在身上。
云晏温打了个哈欠,缩在被子里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在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没法安眠。
她烦躁的用被子蒙住脑袋,可那声音还是越来越近,最后竟然来到了窗边。
云晏温面色微沉,光脚踩着鞋袜重重走到窗子边,用力把窗子推开。
巨大的响声惊得院子里的人瞬间噤声。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只留下明晃晃的太阳耀人眼睛。
云晏温眯眼瞧过去,院子里的三人也同时看向她。
在院子里大吵大闹的是高来福,沈修文把沈鹤年护在身后,沈鹤年眼圈红红的,对上她的视线,委屈巴巴的垂下脑袋。
云晏温扫了他一眼,首接从窗户跳出去,大步走到三人中间,盯着高来福面色不善。
“你来做什么?”
“我?”高来福双手叉腰,粗俗的大笑起来,“我来找你讨个夫郎。”
“找我讨要夫郎?”云晏温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沈修文和沈鹤年,顿时脸色一黑,“你算什么东西!我家里人也是你能碰的?!”
高来福真该感谢她生对了年代,这要是在末世,敢抢她的人,尸体都给她卸成八块!
“我不要这几个病秧子,”高来福翻了个白眼,“呸”了声,“放在家里看着就晦气!”
云晏温眸色一冷,双手环胸盯着她,看她这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