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领着众人七拐八绕,终于抵达他藏匿车辆的据点——一个废弃维修站。
刀疤把安排好众人,按林烬的吩咐,先休整一晚,明早再出发。
刀疤装的很有绅士风度,将两位女士带进了破败不堪的小屋内,他与林烬等人则七扭八歪的守在屋外,清道夫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实际上,刀疤也不会对这两个女人产生什么想法,他把小绫当妹妹养着...
至于莫西...虽然是个美女,但人家的悍枪之名也不是白叫的,即使现在这副落寞样子,自己要是敢干嘛,人家能轻易要了他的小命。
而林烬,现在的他基本不需要睡眠,而且有他守着,至少相对安全一点。
一夜无事,林烬也难得的小憩了一会。
次日,天空仍旧是那密不见光的铅灰色,众人都逐一爬了起来,而莫西却是一夜未眠。
小绫粗暴的揉着铁熊的脸:“大笨熊,大傻熊!起床啦,起床啦!”
铁熊靠在墙上,睡眼朦胧的,口水流到了胸口的衣襟上。
林烬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也莫名的一暖,但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
“那包里有营养膏,给大家分了吧。”他叫着刀疤。
刀疤应着,心想:林烬这位祖宗只要不发疯,还是挺好的。
“走吧。”林烬呼唤着一群人。
那是一辆经过粗暴改装的六轮越野车,车身焊满了锈蚀的装甲板,车顶还架着一挺不知从哪拆来的老旧机枪。
铁熊将昏迷的清道夫塞进后车厢,自己和小绫爬上了第三排,莫西则沉默地爬上副驾驶,破碎的护目镜反射着昏暗天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条。
林烬则独自坐在第二排。
刀疤熟练的上到了驾驶位,脸上堆着笑,“现在出发?”
“不是你开车?”
莫西扭过那死人一般的脸,看向林烬。
林烬一脸无语,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大姐,我十岁就被方舟那群疯子抓去当实验品了,且不说我中间睡了几年,就算是6年前我出来的,我现在也就16、17岁的样子,我未成年啊大姐!”
莫西被这一声大姐气到了。
“我比你老很多吗,你叫我大姐?而且算起来你年龄比我大多了,好不好!”
“那我也是十几岁的样子,你要是想永葆青春,也可以让你爸爸给你冻上个几十年啊。哦,不好意思,你爸刚死。”
“你...!”
莫西很无语,她很难想象不久前那个暴戾嗜杀的林烬,和眼前的贱是同一个人。
林烬也很讨厌她,又没办法弄死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莫西这么彪悍的女人,还会有这么反差的样子。
“走吧。”
林烬吩咐道。
“开车。”
刀疤应了一声,引擎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颠簸着向锈带边缘驶去。
车厢内一阵沉默。
林烬靠在后座,视线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扭曲钢架。
清道夫安静躺在后车厢,呼吸依旧微弱,仿佛随时会挂掉。
林烬打量着自己的左臂,暗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搏动,随着灾厄的觉醒,熔核的污染己经逐渐被压制,他从锁骨延伸到脖子上的畸变己经褪却,被重新压制回了左臂。
钥匙、方舟...清道夫的呓语如同毒蛇,反复缠绕在他脑海。
老K那非人的蓝眼睛、噬渊的黑甲武士、毒牙首领...无数画面交织,拼凑出一张越来越复杂的阴谋网。
而他自己,不过是网中一枚被源质浸染的棋子。
越野车在一片相对平整的锈蚀平原上行驶了约两小时,刀疤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藏进一片由巨型储罐残骸构成的隐蔽角落。
“前面就是焦骨峡谷入口,得等入夜再走,听说这鬼地方白天劫道的特别多。”
林烬点头回应,不是他没法应对,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刀疤跳出驾驶座,开始检查轮胎和漏油的情况。
林烬也下了车,轻轻一跃,便跳上了一座貌似己经废弃的储存罐。
寒风卷起他破烂的衣襟,露出左臂蔓延至锁骨的暗红纹路。
他极目远眺,远方地平线处,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如同大地的狰狞伤口,吞吐着灰黑色的瘴气。
而在更遥远的方向,几乎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的,是一片轮廓扭曲的巨大阴影——噬渊之巢的边缘。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片血色迷雾突然剧烈翻涌!
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恶意!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带着令人作呕的潮湿与腐烂气息,顺着源质的共鸣丝线,缓缓向他靠近。
与此同时——鸦巢。
赤鸦仍是端坐中央,暗红色乌鸦面具后的眼眸深邃如渊。
他面前的生物膜平台上,躺着一具残破的躯体——胸腔塌陷,满脸都是七窍残留而干涸的血污,那正是本该死于静滞间的索恩。
“耐心点,金鸦。”
赤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父神之血的再生之力,足以重塑任何躯壳,只要灵魂核心尚存。”
金鸦坐在左侧王座上,金色面具边缘的荆棘花纹随他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老大,这废物值得吗?当初要不是他搞砸了‘熔核之心’的实验,那饲料早就能成为‘容器’了!”
“好了。”
赤鸦缓缓抬起手,戴着暗红色金属手套的指尖划过虚空。平台周围的神经束骤然亮起,无数细小的触须延伸而下,刺入索恩残破的躯体。暗金色的粘稠如琥珀般的液体从触须尖端渗出,如同活物般钻入伤口,那液体在索恩的血管里肆意狂欢。
索恩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焦黑的皮肤下,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延长。
塌陷的胸腔鼓起,露出暗红色的、如同珊瑚般的新生组织。整张脸裂开细密的缝隙,无数肉芽从中涌出,快速编织成扭曲的肌肉与血管,最终覆盖上一层半透明的、泛着油光的皮肤。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呃...啊——!”
索恩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吼,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暗金色,凝视着虚空,仿佛还沉浸在“活髓腔”爆炸的灾难中。
“感觉如何,索恩?我的孩子。”
赤鸦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这就是父神之血的恩赐,真正的‘新生’。”
索恩的身体剧烈颤抖,新生的肌肉因力量暴涨而扭曲。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由父神之血重塑的肢体,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红血管搏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关于静滞间的事情,还有年少时...
“父神...父神...”
他喃喃自语,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对!就是这样!血肉...融合...进化!”
他猛地从平台上弹起,新生的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
身体表面浮现出与赤鸦长袍相似的暗红色纹路,那些纹路随他的笑声而疯狂跳动,散发出浓郁的源质波动。
“不错...”赤鸦满意的审视着眼前的索恩。
金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黑鸦则微微颔首。
索恩的笑声渐渐平息,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赤鸦身上,充满了狂热的崇拜。“赤鸦大人,”他的声音沙哑而扭曲,“那个饲料...A-7...他在哪?我要亲手将他的血肉献给父神!”
“时机未到。”
赤鸦缓缓道,“他体内的源质尚未完全觉醒,父神之血的共鸣还不够强烈。你现在的任务,是去VII区旧址,找到戴维留下的研究数据。那里藏着关于他的关键信息,也有...引诱A-7自投罗网的诱饵。”
索恩舔了舔嘴唇,新生的舌头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
“遵命,大人。”
他躬身行礼,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我会把所有阻碍父神降临的渣滓,都变成滋养巢穴的肥料!”
说完,他转身走向鸦巢深处,脚步踉跄却充满力量,每一步都在生物膜地面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血脚印。
新生的躯体因古神之血的灌注而极度不稳定,皮肤下的血管时而暴起如蚯蚓,时而又缩回皮肉,露出下面蠕动的肉芽组织。
他的背影消失在神经束交织的阴影中,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父亲...母亲...你们看...我做到了...我们...终将融为一体...”
锈带边缘。
林烬猛地捂住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刚才那股源自索恩的、混杂着古神之血与疯狂执念的源质波动,如同炮弹般轰击着他的意识。
“怎么了?”
莫西不知何时爬上储罐,猩红破碎的护目镜映出林烬苍白的脸。
“没什么。”
林烬放下手,眼神冰冷如霜,“准备出发,去焦骨峡谷。”
他转身跳下储罐,沉稳落地。
左臂的灾厄纹路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集结,一场围绕着源质与那所谓古神的猎杀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索恩的“新生”,不过是这场游戏中,一枚被血红浸染的、注定疯狂的棋子。
“林烬!老娘才刚爬上来,你就下去!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