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脸色一变：“客人……”
秦予安抬了下手：“我在问她呢。”
这下，林浅浅有些慌了。
那天隔着手机，秦予安的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还是带着丝大小姐的骄纵和怨气，不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
凭借着孟时川的说法和她的印象，秦予安应当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俗气的富二代才对。
他对这个联姻对象厌恶至极，甚至提都不愿意提她。
所以她对秦予安的猜测，是将奢侈品LOGO穿得满身都是，讲话毫无条理的艳俗女人。
那眼前这个游刃有余，咄咄逼人的神秘买家，又是谁？
她惊慌地低头：“不是，不是！”
“之前在新闻上见到过您的样子。”
秦、孟两家的联姻，震惊全国的一段“京港佳话”。新闻刊登的首图，是她将戴着婚戒的手搭在孟时川的手心，两人相敬如宾的侧影。
徐来“噢”了一声，哼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在背后八卦我们小公主呢。”
“还好啊，是林老师这样“有能力”的策展人，不是什么……”她顿了顿：“心怀嫉恨，想要取代的坏女人。”
林浅浅的笑容很僵硬：“您说笑了……”
“哦对了。”徐来转过头，又问王经理：“我记得贵公司承办的画展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即使作品是公开竞价，价高者得，同一买家也不能连续拍下超过十幅画作。”
王经理连忙点头：“对，对。”
“这条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工作人员和买家串通好，连续以低价竞拍。”
“原来是这样～”徐来看了看秦予安，“噗嗤”一声笑了：“你看，我就说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傻的人么？”
“都是串通好之后以低价拍走。”
“哪有人上赶着拍高价给人送钱呢？”
王经理汗都快下来了：“您放心，我们公司近五年来承办大型画展超过千次，都是合规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
林浅浅看着秦予安，心如擂鼓。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却看得林浅浅腿软。
秦予安说：“今天高价竞拍，是因为我知道还有位神秘买家对这个画展的主题很感兴趣，每次都是高价拍得。”
“不知道他今天不在，还以为要拉扯一会呢。”
说完，她才笑了：“林小姐确实很有能力，卖画卖得这么好。”
尾音上扬，后面半句话却断掉了，留了个钩子，吊得人不上不下。
王经理还在用眼神暗示她，林浅浅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低下头，冷汗滴落，脸色却涨得通红，眼里有忌恨和怨毒闪过。
哪还有那个温软淑女的样子。
-
门开了又关，这下包厢里只剩下秦予安和徐来两人。
徐来收起战斗姿态，手搭着后颈转了转脖子，嘲讽道：“嘁，我以为多难搞呢，就这？”
“有本事做，就别心虚啊！”
“孟时川眼光也不怎么样。”
秦予安手上的拍品册子，画作那部分己经被她翻了个遍，此时没什么表情地说：“她要是真的不怎么样，就不会把他拴这么久了。”
孟时川是浪，但也不是来者不拒。
就连他身边那个沈迟，京市有名的情场浪子，找女人也要千挑万选，选合自己心意的。
他们这种段位高的老钱二代，手段厉害，自身条件也不差，生怕找到个难缠又蠢的拖累自己。
想到这，秦予安嫌弃地扯了扯唇角。
徐来说：“没品位的贱男人。”
“骂得好。”秦予安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把册子递给她：“今天多亏我姐带飞，喜欢什么随便挑，本小姐送你。”
她接过来，摩拳擦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看我狠狠宰你一笔！”
徐来喜欢的那个画家弟弟实在受欢迎，作品还没撑到拍卖会开场就被人加价买走了，她也不在意。
按她的话来说，她和秦予安这种家庭，最廉价的就是“喜欢”二字。
喜欢一个人，就和喜欢一个物件没什么区别。没拥有的时候稀罕得紧，有了之后就不感兴趣了，用两次就丢开。
她对这弟弟感兴趣，打算把这稀罕的阶段拖长一点。
徐来点了点册子上的一枚胸针：“这个我喜欢。”
“行。”秦予安扫了一眼就答应下来，视线却被手册角落的一枚戒指吸引了。
那是一枚男款的素戒，只在朝向掌心的那一面镶嵌着一颗不大的红钻，让她想到孟怀屹手上的那枚。
她记得，他向来不爱戴花哨的饰品，对装饰物有自己独特的喜好，比起腕表和袖扣这种，更喜欢戒指。
但以现在的身份，她送他戒指，是不是不太合适？
秦予安叹了口气。
最后，她给徐来拍下一条项链，一对耳环和一枚胸针。给孟怀屹的谢礼，还是选了不会出错的袖扣。
黑曜石的，设计很低调。
拍品送进房间的时候，徐来盯着盒子瞧了半天：“给谁的？”
秦予安把盒子收进包里：“给我大哥的。”
徐来：“宴哥那么骚包的，现在转性了？喜欢这么低调奢华的款式啊？”
“给他纠正一下审美。”她胡乱扯两句，搪塞了过去。
吃了个晚饭，两人转头又去了夜场。
在徐来的强硬要求下，秦予安被迫换了身性感的衣服。下车时扯了扯刚到腿根下的超短裙，有些不适应。
“走呀。”
“等下，这裙子是不是有点……”
徐来拽着她往前走，踩着小高跟脚下生风，半点不适都没有：“哎呀，没事！”
“年轻人，有好身材就是要露出来欣赏，不然等到七八十岁再穿裙子？”
她这么说，秦予安想了想觉得说得对，也不忸怩了，跟着她进了门。
不远处，送她们来的那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胡叔接了个电话。
“屹先生。”
“对，在外面。安安小姐和朋友出来玩，一会要送她们回去。”
“车子抛锚？”
“那我叫小刘去接您，他就在公司附近。”
孟怀屹按了按眉头，本来都答应下来。听到电话背景嘈杂的声音，又难得多问了一句。
“她在哪？”
胡叔看了一眼暗黑风格、灯牌闪着红光的夜场门头，实话说道：“迷情38℃。”
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知道了。”孟怀屹挑了下眉。
真是，长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