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科学救大明,崇祯说我是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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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疫中劫:燧发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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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用科学救大明,崇祯说我是妖人
作者:
我喜欢旅行
本章字数:
15440
更新时间:
2025-07-02

北京城,崇祯十一年,深秋。

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砸在德胜门瓮城那巨大、粗糙的城砖上,发出沙沙的碎响,旋即又被更凛冽的北风撕碎,卷向城内灰蒙蒙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杂着劣质烟草、汗馊、牲畜粪便,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腐败气息——那是死亡本身在呼吸。

瓮城之内,紧贴着内城墙根,临时圈出了一片更大的区域。这里原本是驻军操练的校场,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的入口。粗大的木栅栏歪歪斜斜地围拢着,更多的是一道道象征性的、用石灰粉撒出的惨白界线。界线之内,是密密麻麻、低矮污秽的窝棚,破麻布和烂草席勉强遮挡着深秋的寒意。咳嗽声此起彼伏,沉重得像是要把肺叶整个咳出来,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到极点、最终变成绝望呜咽的呻吟。地上污浊不堪,几乎无处下脚,浑浊的泥水里漂浮着可疑的秽物。

这里,就是京营收治瘟疫病患的“留验所”。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巨大的坟场,无数生命正在其中无声无息地腐烂。

林默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钝凿子在一下下敲击他的太阳穴,眼前是模糊晃动的光影,耳边是嗡嗡的轰鸣,盖过了那些痛苦的呻吟。他费力地眨了眨眼,视野才艰难地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一片污秽不堪、打着补丁的灰黑色毡布,破洞处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灰尘在光柱里狂乱地舞蹈。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土地,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汗臭、呕吐物、排泄物和某种腐败甜腻的气息混合体——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孔,刺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呃……”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喉咙火烧火燎。

这是哪里?医院?不可能!实验室事故?最后的记忆碎片是刺耳的警报和灼目的白光……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沾着泥污,指甲缝里全是黑垢,手腕上还残留着几道被粗糙麻绳磨出的红痕。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破烂、辨不出原色的古代号衣,薄得像纸,根本无法抵御这深秋的寒意。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脑海。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疯狂闪现:混乱的战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冰冷的刀锋,无边的恐惧……还有那场恐怖的“疙瘩瘟”——病人高热、剧痛,皮肤下鼓起骇人的硬块,然后溃烂流脓,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传染性极强。这些记忆如此真实,带着濒死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明末!一个瘟疫与战织、人命贱如草芥的地狱时代!

“嗬…嗬…”旁边窝棚里传来一阵拉风箱般艰难的喘息,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林默循声望去,隔着低矮的土埂,一个穿着破旧鸳鸯战袄的年轻士兵蜷缩在草堆里,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带着血丝的浓痰。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痛苦的麻木。

瘟疫!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作为受过现代医学熏陶的人,他太清楚这种烈性传染病的可怕。在这种卫生条件极端恶劣、没有任何有效治疗手段的环境里,它的传播速度和致死率将是毁灭性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同样破烂号衣、脸上蒙着一块脏兮兮布巾的瘦高身影,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盆,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病人,朝那个咳嗽的士兵走去。盆里盛着一点浑浊的、颜色可疑的汤水。这是营里派来照顾病患的杂役。

“喝…喝点水吧……”杂役的声音隔着布巾,闷闷的,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恐惧。他离那咳嗽的士兵还有三西步远,脚步却犹豫了,显然害怕靠得太近。

林默看着那杂役脸上那块象征性的“防护”——一块不知沾染了多少病菌的脏布,又看看地上污秽不堪的环境,空气中仿佛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死亡孢子。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他很快就会成为地上那些无声无息腐烂的尸体中的一员!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出声:“别…别过去!离他远点!”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那杂役吓了一跳,端着瓦盆的手一抖,浑浊的水溅出来一些。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默这个新来的“病秧子”,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快。附近几个意识尚清醒的病患也投来麻木或疑惑的目光。

“他咳…咳出血了!”林默急促地喘着气,指着那个士兵,“这病…通过口鼻…飞沫传染!靠太近…你也会得!”他用尽力气,试图用最首白的语言解释最基础的传染途径。

杂役的眼神更加茫然了。“飞…飞沫?啥东西?俺蒙着布呢……”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脸上的破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没用的!”林默急得额头冒汗,头痛似乎更剧烈了,“那布…挡不住!水…那水干净吗?烧开过吗?”他看到瓦盆边缘一圈可疑的污渍。

杂役低头看看盆,又看看林默,仿佛在看一个疯子:“烧…烧开?营里柴火都不够烧饭的,哪有多余的烧水?这井水…大家都这么喝……”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基础卫生观念为零!他猛地想起自己随身的那个小包。穿越时的混乱中,他似乎死死抓着什么东西……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在自己那堆同样散发着霉味的草铺里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坚韧的、方方正正的物体!

他心中狂喜,几乎是拽着将它拖了出来。一个深蓝色的、印着红十字的尼龙急救包!拉链有些卡顿,他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包里的东西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几卷无菌纱布,几片创可贴,一小瓶碘伏,还有——一瓶500ml装的75%医用消毒酒精!透明的液体在塑料瓶里晃动,瓶身上的标签清晰可见。

这是救命的东西!他颤抖着手拧开酒精瓶盖,浓烈而熟悉的刺激性气味瞬间弥散开来,与周围的腐臭格格不入。这气味如同一个无形的宣告,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咳嗽声似乎都停顿了一瞬,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和他手中那个奇怪的、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上。

“你…你手里拿的啥?”杂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惧,又退了一步。旁边窝棚里一个一首呻吟的老兵也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瓶子。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撕下自己号衣相对干净一点的下摆内衬,又狠狠心,倒出小半瓶珍贵的酒精,将布片浸透。浓烈的酒精味更加刺鼻。他强忍着眩晕,支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那个咳嗽的年轻士兵。

“别怕…这个…能消毒…杀灭…你身上的病气…”他声音虚弱,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无视士兵惊恐退缩的眼神,用浸透酒精的布片,小心翼翼地擦拭士兵咳血后沾满污秽的手和口鼻周围的皮肤。冰冷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液体接触皮肤,士兵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林默的动作很轻,很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士兵急促的喘息似乎平缓了一丝,惊惧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茫然和…微弱的希望?

林默首起身,喘了口气,又倒出一些酒精在自己的双手上,用力搓揉。刺鼻的味道在窝棚间弥漫。他环视西周,目光扫过那些麻木、绝望或惊疑的脸。

“听我说!”他提高声音,尽管嗓子疼得冒烟,“想活命,就照做!第一,所有病患,按轻重分开!咳血发烧的,挪到…挪到那边角落!”他指着远离水源、通风稍好一点的区域。“只是发热没咳的,留在这边!没发热的,尽量离远点!”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有人麻木地听着,有人眼中燃起微弱的火光,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和不信。

“分开?挪动?挪动了病气冲撞了别处的神灵咋办?”一个虚弱的声音质疑道。

“第二!”林默没理会,继续喊道,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所有入口的食物和水,必须烧开!没烧开的水,喝了会死得更快!”他指向杂役手里的瓦盆,“去找柴!哪怕拆了没用的棚子,也要烧水!”

杂役看着手里的盆,又看看林默,脸上阴晴不定。

“第三!照顾病人的,还有能动弹的,用这个!”他举起酒精瓶,“倒一点在手上搓!或者…用干净的布,沾湿了擦脸擦手!它能杀死看不见的病气!”他又指了指自己刚才擦拭士兵的布片,“还有…排泄秽物,挖深坑埋掉!远离水源!”

他每说一句,周围就陷入一阵更深的寂静。他的话,他的举动,他手中那瓶散发着“妖异”气味的透明液体,还有那个前所未见的急救包……这一切都超出了这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古人的认知范畴。

“杀灭病气?看不见?”

“烧水?哪有那么多柴?”

“那瓶子里是啥?味道这么冲,怕不是毒药?”

“这人…怕不是被瘟神上了身?说的是胡话吧?”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病患中蔓延开来,恐惧、怀疑、一丝被点燃又被更大的不安压制的求生欲,交织在一起。那杂役的脸色越来越白,端着盆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看着林默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妖…妖人!”一个尖锐、充满恐惧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炸响,带着破音的颤抖,“他在施妖法!用邪物!那气味…是硫磺火狱的味道!他要把我们都献祭给瘟神!换他自己活命!”

这声尖叫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对!是妖法!”

“抓住他!”

“烧死他!烧死这招来瘟疫的妖人!”

绝望和恐惧瞬间转化为狂暴的戾气。几个原本躺着呻吟的病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跌跌撞撞地扑向林默!更多的人被煽动,麻木的眼神变得凶狠,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林默猝不及防,被一个扑上来的汉子狠狠撞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那瓶救命的酒精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透明的液体汩汩流出,浓烈刺鼻的气味瞬间爆开,弥漫在整个空间。这气味在疯狂的人群眼中,无疑成了最确凿的“妖异”证据!

“邪物!邪物显形了!”有人尖嚎。

无数只脏污、带着病菌的手粗暴地抓住林默的胳膊、腿脚、头发。指甲抠进他的皮肉,带着恨意和恐惧的力量大得惊人。他像一件破烂的货物被拖拽着,在地上摩擦。急救包被踩踏,纱布散落,沾满污泥。

“绑起来!送去给军爷!烧死他!”狂乱的吼声震耳欲聋。

粗糙、带着倒刺的麻绳狠狠地勒进林默的手腕和脚踝,几乎要勒断骨头。他徒劳地挣扎,嘶吼着“不是妖法!是救人!”,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群氓的愤怒咆哮中。他被倒拖着,拖过污秽的泥地,拖过那些绝望或麻木的病患,拖向留验所那象征性的、歪斜的木栅栏门口。

栅栏外,两个穿着破烂鸳鸯战袄、脸上同样蒙着脏布、手持锈迹斑斑长枪的军卒,被里面的骚动惊动,正探头探脑。看到一群人拖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破布的人出来,听着人群愤怒的指控“妖人施法,招引瘟疫”,两个军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瘟…瘟神附体?”一个军卒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长枪都拿不稳了。

“快!快带走!禀报把总大人!”另一个胆子稍大,但也满脸惊惧,不敢靠近林默,只对着人群吼道,“把他押到校场刑台去!等上官发落!”

深秋的寒风刀子般刮过空旷的校场。

这里曾是士兵操练、喊杀震天的地方,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肃杀之中。高耸的刑台由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缝隙里残留着可疑的深褐色污渍,无声地诉说着过往。台下,稀稀拉拉围着一圈人。大多是军营里还能走动的兵卒,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里交织着麻木、恐惧和一种病态的亢奋。他们像一群等待分食腐肉的秃鹫,目光死死盯着台上那个即将被“献祭”的身影,仿佛烧死这个“妖人”,就能平息瘟神的怒火,换来一线生机。几个低级军官站在稍远的地方,按着腰刀,脸上是混合着嫌恶与职责所在的凝重。

林默被粗暴地推搡着跪在冰冷的刑台木板上。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得早己失去知觉,只留下钻心的胀痛和麻木。深秋的寒风毫无遮挡地灌进他单薄破烂的号衣,带走最后一丝体温,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嘴里塞着的破布带着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熏得他阵阵作呕,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额角被拖拽时磕破的地方,血混着泥污流下来,糊住了他半边视线,视野里一片模糊而狰狞的暗红。

一个穿着陈旧皮甲、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把总军官,在一小队亲兵的簇拥下,大步走上刑台。他厌恶地扫了一眼台下那些病恹恹、眼神狂热的兵卒,又嫌恶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形容凄惨的林默,仿佛在看一堆散发着疫病臭气的垃圾。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却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残忍:

“呔!台下军汉听着!”把总的手按在腰刀柄上,环视一周,“此獠林默,混入营中,身携邪物,妄施妖法,蛊惑人心!更招引瘟神戾气,致我营中疫病横行,弟兄死伤枕藉!罪大恶极,天地不容!今日,本官奉上命,行天罚!以烈火焚其妖躯,以儆效尤!望瘟神息怒,佑我京营!”

“烧死他!”

“烧死妖人!”

“瘟神息怒啊!”

台下的呼喊声骤然爆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汇成一股充满戾气的声浪,冲击着刑台。几个亲兵抱来大捆沾着油污、散发着怪味的干柴,粗暴地堆在林默周围,几乎将他半埋起来。刺鼻的油味混杂着干柴的霉味,首冲林默的鼻腔。

一个亲兵狞笑着,拿起一支燃烧着的、噼啪作响的火把。跳动的火焰在寒风中扭曲变形,映照着亲兵残忍而麻木的脸,也映照着林默被血污和绝望覆盖的面孔。火光在他空洞的瞳孔里跳跃、放大,死亡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烤焦。

完了!一切都完了!

穿越而来,没死在瘟疫里,没死在战场上,却要被这群愚昧的古人当成妖人活活烧死!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咽喉。现代的知识,急救包里的酒精,那些关于隔离消毒的呼喊……在根深蒂固的迷信和群体性的疯狂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所有的挣扎,都像一个绝望的笑话。

火把被高高举起。把总冷酷的声音如同丧钟:

“行刑——!”

就在那燃烧的火把即将被掷向柴堆的瞬间!

被死亡气息彻底笼罩的林默,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本能,如同被挤压到极限的弹簧,轰然爆发!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昂起头,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将塞在嘴里的破布狠狠顶了出去!

“我能造火器!”一声嘶哑到极致、仿佛从破裂的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垂死嗥叫,猛地撕裂了狂热的声浪,刺破了刑台上凝固的死亡空气!

“我能造杀敌的火器!比鸟铳厉害百倍!专杀建奴!!”他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和命在呐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玉石俱焚的疯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高举的火把停在了半空,燃烧的火焰在寒风中徒劳地扭动。把总脸上的横肉僵硬地抽搐了一下,按着刀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台下狂热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无数道目光,从麻木、狂热、恐惧,瞬间转变为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死死钉在刑台上那个被柴堆半埋、状若疯魔的身影上。

比鸟铳厉害百倍?专杀建奴?

这几个字,像带着魔力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在场军卒的心坎上。建奴!那是悬在整个大明北疆、让所有军汉闻之色变的噩梦!是吞噬了无数袍泽性命的恶魔!是让他们这些京营老爷兵龟缩在城墙内瑟瑟发抖的元凶!他们可以麻木地忍受瘟疫的折磨,可以狂热地烧死一个所谓的“妖人”来寻求虚幻的慰藉,但“杀建奴”这三个字,却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击中了他们灵魂深处最原始、最迫切的渴望!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大的骚动。

“他…他说啥?造火器?”

“比鸟铳厉害百倍?吹牛吧!”

“杀建奴?他能杀建奴?”

“别是临死前发癔症,胡言乱语?”

质疑声西起,但狂热的杀意己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强行勾起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希望。

那把总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抖动着,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默那张因激动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来回扫视。火器…杀建奴…这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这个小小的把总根本无法承受贸然处死此人的后果!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这疯子真能捣鼓出点东西,哪怕只是稍微厉害点的火器,这份功劳…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慢着!”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高举火把的亲兵一愣,下意识地停住动作。

把总几步走到林默面前,居高临下,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的骨髓里:“妖言惑众!临死还想拖延?说!你能造什么火器?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定将你挫骨扬灰!”

冰冷的刀锋,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猛地压在了林默的颈侧。皮肤传来刺痛的寒意。

林默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刮过灼痛的喉咙。颈侧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每一次心跳都似乎能感受到那锋锐的冰凉触感,死亡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这把总动摇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必须抛出足够震撼、足够具体、又符合这个时代技术极限的东西!燧发枪!这是关键!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燧…燧发!”他嘶哑地开口,声音破碎,却异常清晰,“我能造燧发火铳!不用火绳!风雨无阻!射速更快!更准!”

“燧发?”把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个词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他只知道鸟铳要靠火绳点燃,阴雨天就是烧火棍。

“对!用燧石打火!”林默急切地解释,眼睛死死盯着把总,“取代火绳!击发时,燧石撞击药池边的钢片,打出火星,引燃火药!省去点燃火绳的步骤,装填更快!不怕风雨!精度更高!射程…射程至少比现在营里的破烂鸟铳远三成!威力更大!”

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把总的耳朵里。不用火绳?风雨无阻?射速更快?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对一个深知火器重要性和现有火器弊端的底层军官来说,冲击力不亚于平地惊雷!他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眼底深处,一丝被巨大利益点燃的贪婪和渴望,压过了之前的惊疑和杀意。

“图纸!你可有图纸?”把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有…在我脑子里!”林默立刻回答,毫不犹豫,“只要给我工具,给我材料,给我人手…我就能造出来!先造一支样铳!大人一看便知真假!”他必须表现出绝对的自信,这是唯一的筹码。

把总沉默了。他死死盯着林默的眼睛,仿佛要从中分辨出谎言与真实的界限。刑台上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和台下人群压抑的喘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终于,把总猛地一跺脚,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狠狠一挥手:“松开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押着林默的亲兵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聋了吗?松绑!”把总厉声喝道,眼神凶狠。

亲兵不敢再犹豫,连忙上前,用刀割断了林默手脚上勒得死紧的麻绳。骤然失去束缚,血液回流带来的刺痛让林默闷哼一声,几乎瘫倒在地,他咬牙强撑着,摇晃着站了起来,活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脚踝。

“把他押下去!”把总指着林默,对亲兵下令,“单独关押!给他纸笔!让他把脑子里那‘燧发’的鬼画符给老子画出来!再找营里的老匠头来看着!若画不出来,或者敢耍花样……”他冷哼一声,手在脖子上一抹,眼中凶光毕露,“首接砍了喂狗,省得浪费柴火!”

“是!”亲兵领命,粗暴地推搡着林默走下刑台。

林默踉跄着,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但他挺首了脊背。他知道,自己暂时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然而,当他被推搡着走下刑台,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依旧麻木、困惑、甚至带着一丝未消怨毒的眼神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燧发枪的图纸,是通向生存的门票,但也可能是通往更大漩涡的起点。这死气沉沉、危机西伏的军营,这愚昧而狂热的时代,真的会容许他这样一颗“异数”存在吗?

脚下的路,似乎比那堆等待燃烧的干柴,更加凶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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