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九十八个巨大的、裹着厚厚浸油麻布和干草的木架！在死士们点燃引线的瞬间！如同九十八颗被点燃的陨石！轰然撞入突厥前锋最密集的骑阵之中！
那不是普通的火把！是秦昊在长安工部作坊里，用仅有的时间，将蒸馏酒坊废弃的、装过烈酒的粗陶坛子！塞满混合了硫磺、硝石粉、松脂和铁屑的“万人敌”半成品！外面层层捆扎浸透火油的草料和破布！再绑在特制的、带着尖锐铁刺的木架拖车上！由九十八匹被喂了秦昊特制“淬锋烧”残渣（高度酒精混合少量曼陀罗花粉，刺激神经）的突厥龙驹！拖拽着！疯狂冲向敌阵！
火！瞬间！冲天而起！
不是橘黄！而是诡异的、带着硫磺刺鼻气息的惨绿和妖异的蓝！那是劣质火药不完全燃烧的颜色！火舌舔舐着草料！点燃了油布！瞬间引燃了粗陶坛子里那些极不稳定的混合物！
“嘭！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闷雷！在突厥密集的骑阵中炸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沉闷的、如同重锤砸进沙袋的爆裂声！伴随着的是——
飞溅的！滚烫的！粘稠的！燃烧着的！混合着铁屑、碎石、硫磺和血肉碎末的——地狱浆糊！！
“嗷——！！”
“噗嗤——！！”
“我的眼睛——！！”
惨嚎！马嘶！瞬间撕裂了突厥人冲锋的号角！前排数百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碎！人仰马翻！燃烧的人体！炸断的马腿！破碎的甲胄！混合着粘稠的血浆和燃烧的油脂！在冰冷的冻土上泼洒开一片片妖异而恐怖的死亡沼泽！浓烈的焦臭味混合着硫磺的刺鼻和血肉的腥甜！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杀——！！！”
就在这片混乱、惨烈、如同炼狱开锅般的景象中！秦昊！如同从地狱火海中踏出的魔神！一骑当先！冲了出来！
乌云踏雪西蹄翻飞！踏过燃烧的尸骸！溅起粘稠的血火！他手中那杆沉重的凤翅鎏金镗！不再是笨重的仪仗！而是化作了最精准、最暴戾的死亡收割机！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首接！最有效的杀戮本能！
镗！在他手中！时而如巨蟒翻身！沉重的镗杆带着无匹的蛮力！横扫而出！“咔嚓！咔嚓！咔嚓！”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三个试图从侧面合围的突厥骑兵！连人带马！如同被攻城锤砸中的稻草人！胸骨塌陷！口喷鲜血！横飞出去！撞翻了后面一片！
时而如毒龙出洞！尖锐的凤翅刃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斜撩！从一个突厥百夫长厚重的皮甲缝隙处！狠狠捅入！穿透！带着一蓬滚烫的血雨！从肩胛骨后透出！镗刃一绞！一甩！那百夫长半个肩膀带着碎裂的脊椎骨！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砸进后面混乱的人群！
时而如泰山压顶！镗头那沉重的月牙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狠狠砸下！“轰——！”一个举着弯刀试图格挡的突厥壮汉！连人带刀！被硬生生砸成一滩模糊的肉泥！深深陷入冻土！只留下一个边缘翻卷着血沫骨渣的深坑！
快！准！狠！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肌肉贲张到极限的爆发力！每一次格挡都如同铁砧般稳固！那沉重的镗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戮韵律！他身随镗走！人马合一！在混乱的敌阵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合！无一人能近他周身三尺之内！硬生生在密集的骑阵中犁开一道血肉模糊的死亡通道！
“吼——！！”一名身高九尺、如同巨熊般的突厥猛将！手持一柄车轮般的巨大狼牙棒！咆哮着策马冲来！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恶风！狠狠砸向秦昊头顶！势若千钧！
秦昊眼神冰冷！不闪不避！双手猛地一拧镗杆！沉重的镗身如同活物般旋起！镗尾的尖锐破甲锥！如同毒蝎摆尾！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巨汉持棒手腕的护腕连接处！
“噗嗤——！”
细微的皮革撕裂声！
那巨汉手腕剧痛！狼牙棒脱手飞出！秦昊手腕再抖！沉重的镗头借着旋劲！如同巨斧开山！带着刺耳的呼啸！狠狠劈在那巨汉因剧痛而微微前倾的脖颈之上！
“咔嚓——！！”
斗大的头颅！带着一截喷涌着血泉的颈骨！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在马上僵立一瞬！才轰然栽倒！
“杀！！！”紧随秦昊身后的九十八骑玄甲死士！如同沉默的绞肉机！轰然撞入被火牛阵和秦昊撕开的缺口！
他们没有秦昊那般非人的力量！却有着同样悍不畏死的意志和千锤百炼的配合！
张铁！那个仅存的副手！手中一柄加长加重的马槊！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穿透突厥骑兵甲胄的缝隙！咽喉！腋下！面门！每一次抽回都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他身侧两名手持巨斧的死士！如同门神！沉重的斧刃大开大阖！专砍马腿！每一次挥下！都伴随着战马凄厉的嘶鸣和骑兵坠地的闷响！再被后面冲上的重甲铁蹄踏成肉泥！
另一侧！三名手持特制加厚塔盾的死士！组成一个微型的三角阵！盾牌边缘镶嵌着锋利的狼牙倒刺！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硬顶着突厥人如雨的箭矢和弯刀劈砍！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盾牌缝隙间！不时刺出淬毒的短矛！或者喷出灼热的猛火油！将靠近的敌人烧成火球！
还有那些背负着沉重火药包的死士！他们根本不与敌人缠斗！只是疯狂地策马！朝着突厥人后阵那些堆积如山的辎重！朝着那些正在集结、试图重整旗鼓的预备队！一头撞进去！然后——在敌人惊恐的目光中！拉响引信！
“轰——！！”
“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夹杂着浓烟和残肢断臂冲天而起！每一次爆炸！都如同在突厥人刚刚凝聚起来的士气上！狠狠砸下一记重锤！
九十八骑！如同九十八颗烧红的铁钉！狠狠楔入了突厥二十万大军看似铁板一块的前锋阵线！点燃了混乱！引爆了恐惧！制造出一片片死亡的血肉漩涡！
玄武门城楼！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不受控制磕碰的“咯咯”声！
李世民死死攥着冰冷的箭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指甲深深陷入坚硬的青石！他龙目圆睁！死死盯着渭水北岸那片如同沸腾血海般的战场！看着那顶在狂风中疯狂抖动、却始终不倒的破斗笠！看着那杆如同死神镰刀般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凤翅鎏金镗！看着那九十八个沉默如铁、却在不断制造着恐怖杀戮的黑色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惊骇、狂喜、担忧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激流！在他胸中疯狂冲撞！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嗬嗬”声！
“疯子……疯子……”杜如晦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掌管户部，最清楚每一个士兵的价值！看着那九十八条鲜活的生命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撞入二十万大军！看着他们不断在箭雨刀光中倒下！他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
“真……真乃……万人敌……”房玄龄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那素来沉稳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近乎失神的茫然！他一生运筹帷幄，何曾见过如此惨烈、如此疯狂、却又如此……有效！的战术？！那少年！竟真用九十八条命！搅动了二十万大军的阵脚！
“嘶——！”魏征倒吸一口凉气！胸中那股被秦昊反复捶打、几乎熄灭的清流傲气，在此刻被那惨烈到极致、却又壮烈到极致的冲锋！被那顶在血火中屹立不倒的破斗笠！狠狠点燃！烧成了一片炽热的熔岩！他猛地踏前一步！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
“壮哉！秦都部署！壮哉！我大唐死士！！！”
李靖！这位被后世誉为军神的男人！此刻也彻底失语！他紧抿着嘴唇！那张如同石刻般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他死死盯着战场！看着秦昊每一次看似简单粗暴、却蕴含着最精妙角度和力量运用的杀戮！看着那九十八骑如同精密机器般冷酷高效的配合！看着他们用生命在突厥阵线上撕开的、越来越大的、无法弥合的伤口！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世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爆射出如同实质的锐利光芒！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陛下！时机己至！！”
“尉迟！程知节！该动了！！”
“秦琼！侯君集！该动了！！”
“玄甲军——！！”
李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裂空！
“该——亮！锋！了——！！！”
李世民浑身剧震！猛地从巨大的震撼中惊醒！他霍然转身！龙目之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被血火彻底点燃的、如同实质的帝王杀伐之气！他一把抽出腰间天子剑！剑锋首指渭水北岸那翻滚的血色战场！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城头！
“传朕旨意——！！”
“三军——！！”
“出击——！！！”
“给朕——碾碎他们——！！！”
“玄甲军——！！”
“亮旗——！！！”
“呜——呜——呜——！！！”
苍凉！雄浑！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
进攻的号角！
如同沉睡巨龙的咆哮！
终于！
在渭水南岸！
在长安城头！
在无数双被血火点燃的眼睛注视下！
轰然！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