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的第一件事，许墨打车去了滨江新区。
正如系统信息所示，这里一片荒凉。双向六车道的大马路崭新宽阔，上面却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许墨的目标是“江上明月”楼盘。
售楼部倒是修得气派，巨大的玻璃幕墙，门口两尊石狮子，可里面空空荡荡，门口的保安亭里，保安大哥正靠着椅子打瞌睡，口水都快流到胸口。
许墨推门进去，一阵风铃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大厅里冷气开得很足，一个前台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机，听到声音懒洋洋地抬了下头，看到许墨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眼神里的那点热情瞬间熄灭，又低头玩起了手机。
许墨也不在意，目光扫过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的沙盘。
就在这时，大厅里侧，传来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刘阿姨，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这个地段……啧啧，白送我都嫌晦气。您看这外面，除了荒草就是江风，晚上出门上个厕所都得担心被狼叼走。”
是李哲。
许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踱步走了过去。
李哲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他对面坐着一个妆容精致，西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正陪着笑脸给他续茶。
女人旁边，林婉儿安静地坐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眉头微蹙，显然对眼下的场景有些不耐。
“小哲啊，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们‘江上明月’的品质，这可是请了国外著名设计师打造的，户型、绿化，全都是顶级的。现在是价格洼地，等以后发展起来，想买都买不到了。”
中年女人正是林婉儿的姑姑，这个楼盘的销售经理刘芬。
她显然是把宝全押在了李哲身上，想让他这个富二代出手，帮自己惨淡的业绩开个张。
李哲撇了撇嘴，端起茶杯吹了吹，眼角余光却一首瞟着林婉儿，见她不为所动，心里有些不爽，语气也更轻慢了：“发展？等这里发展起来，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在刘芬期待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大手一挥。
“看在婉儿的面子上，这套一百八十平的楼王，我就勉为其难地买下了。就当是……买个玩具，周末过来喂蚊子玩。”
刘芬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哎哟，小哲你真是太有魄力了！”
林婉儿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转过头，不想看李哲那副炫耀的嘴脸。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三人同时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墨。
许墨径首走到沙盘前，手指在上面一栋位置最好的楼王上轻轻点了点。
“这栋楼，还有房吗？”
刘芬愣了一下，还是公式化地回答：“先生，您指的这栋是我们的2A号楼王，总高十六层，两梯两户，全是一百八十平以上的大平层，目前……都还没卖出去。”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尴尬。
“哦。”许墨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售楼部空气都凝固的话。
“那行，这栋楼，我要十套。”
……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前台玩手机的姑娘猛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刘芬脸上的表情从标准微笑到错愕，再到茫然，最后，化为一股火山爆发般的狂喜！
几秒后，李哲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许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昨晚放烟花把脑子烧坏了？你知道这十套要多少钱吗？！你还真敢说啊！装逼装上瘾了是吧？”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许墨，对林婉儿说：“婉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典型的穷人乍富，根本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他以为这是菜市场买大白菜呢？还十套房，笑死我了！”
刘芬也回过神来，她看许墨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财神爷，“这位先生，您真的要买十套吗……”
“嗯。”许墨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算一下总价，我一次性付清。”
李哲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许墨，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不信。
林婉儿则不一样，她一双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墨，昨晚那场百万烟花还历历在目，她不认为许墨是在开玩笑。
只是，她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买十套房。
这个男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刘芬眼睛一亮，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沉稳下来。
“好的，先生，2A号楼，总计购买十套房，总面积1950平米，目前我们楼盘的均价是西千一，己经是最低了，给您算总价是……七百九十九万零五千元。全款付清的话，可以给您申请一个九折折扣。算下来是七百一十九万零五千五百元”
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刘芬自己都觉得荒唐。
李哲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七百多万，听到了吗？把你卖了都凑不齐。现在滚蛋还来得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许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刘芬。
“刷卡，剩下的一百多万也用掉吧。”
许墨觉得能多赚点就要多赚点，八百多万放进去至少能赚个一千多万。
就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哲和刘芬的心上。
刘芬的手都有些抖，她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感觉它重若千钧。
她迟疑地看着许墨，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讥讽的李哲，最后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侄女林婉儿。
全看到林婉儿正盯着许墨，一脸好奇。
“好的，这边再给您加两套，总计十二套房。”刘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拿着卡走到POS机前，颤抖着输入了那一长串天文数字。
整个售楼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小小的POS机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李哲的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等着看许墨余额不足的笑话。
“滴——”
一声轻响。
紧接着，POS机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张长长的签购单，被缓缓地吐了出来。
交易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