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侯府。
议事大厅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姬昌坐在主位之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的下方,是姬发、南宫适等一众西岐的文武大臣。
而在客座的首位,坐着的,正是那位仙风道骨的“上仙”——姜子牙。
只是此刻,这位上仙的脸上,再也看不见那份风轻云淡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凝重。
就在刚才,东海的战报,传到了这里。
帝辛御驾亲征,五万对二十万,一战而定!
先锋官哪吒,如天神下凡,一枪破城!
三百玄鸟卫,似魔神降世,刀枪不入,以一敌百!
二十万叛军,一触即溃,盟主平灵王,授首沙场!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心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南宫适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那帝辛的军队,怎么可能,会如此强大?!”
“是啊!那三百玄-鸟卫,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难道他们都是炼气士不成?”另一名将领也惊疑不定地说道。
“还有那个哪吒!”姬发的眼中,闪烁着嫉妒与忌惮的光芒,“他不是太乙真人的弟子吗?为何……为何会心甘情愿地,为帝辛卖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姜子牙。
因为,这些问题,只有他这位来自玉虚宫的“上仙”,才能解答。
姜子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失算了。
他彻彻底底地失算了!
他原以为,帝辛不过是个有些蛮力的凡人,他麾下的军队,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他原以为,自己“妖猴乱宫”之计失败,只是一个意外。
可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对方的实力,己经强大到了,可以完全无视他们这些所谓的“计谋”的程度!
“上仙?”姬昌看着沉默不语的姜子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怨气,“您不是说,那帝辛,只是回光返照,不堪一击吗?”
“您不是说,天命在周吗?”
“可现在,他一战而定东海,威震天下!而我西岐,却成了天下诸侯眼中的一个笑话!”
“这,就是您说的‘天命’吗?!”
面对姬昌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姜子牙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区区一个凡人诸侯,竟敢质疑我圣人门徒?!
但他终究还是强压下了火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理亏。
“侯爷稍安勿躁。”姜子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事,确实是贫道,低估了那帝辛的实力。”
“他麾下的玄鸟卫,所穿的甲胄,所用的兵器,并非凡品,而是用一种名为‘百炼钢’的异铁打造,其坚固程度,远超青铜。这或许,便是他们能以一敌百的关键。”
“至于那哪吒……”姜子牙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本是我阐教弟子,如今却助纣为虐!此乃叛教之罪!待来日两军阵前,贫道自有师门长辈,前去清理门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姬昌问道,语气己经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东海的大胜,让帝辛的声望如日中天。
而他们西岐,却因为仓促起兵,又毫无战果,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姜子牙沉默了。
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和士气正盛的商军主力,进行正面决战。
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
良久,姜子牙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守!”
“守?”姬发皱眉道,“上仙的意思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
“此非缩头,乃是避其锋芒,以待天时!”姜子牙解释道。
“那帝辛虽然大胜,但他长途奔袭,劳师远征,必然消耗巨大。待他班师回朝,短期之内,定然无力再发动西征。”
“而这段时间,就是我们西岐,积蓄力量的最好时机!”
“我们要做的,有三件事。”
“第一,加固城防!深挖壕沟,高筑城墙!将我西岐城,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铁桶!任他帝辛有千军万马,也休想踏入一步!”
“第二,广纳贤才!侯爷可筑‘招贤台’,以厚禄、高位,招揽天下所有能人异士!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方外高人,只要是能为我西岐所用者,皆不拘一格,委以重任!”
“第三,”姜子牙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要主动出击!”
“不是军事上的出击,而是……舆论上的出击!”
“那帝辛,不是会办报纸,会抹黑我们吗?”
“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也要办报!我们也要写小说!”
“我们就写,他帝辛,是如何残暴不仁,是如何穷兵黩武,是如何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让数十万大军,血洒东海的!”
“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他所谓的‘胜利’,是建立在多少无辜士兵的尸骨之上!”
“我们要将他,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人!”
姜子牙终于展现出了他作为“封神之人”的手段。
他要用最恶毒的言语,去消解帝辛胜利所带来的光环,去煽动那些厌恶战争的民心。
姬昌听完这番话,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虽然依旧被动,但这,似乎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好,一切,便依上仙所言。”
一场围绕着“防守反击”和“舆论抹黑”的新战略,在西岐,悄然展开。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喘息之机”,在李玄看来,不过是留给他们,挖好自己坟墓的时间而己。
而此刻,李玄的大军,正带着无尽的缴获,和冲天的威势,班师回朝。
一场更大规模的,针对整个天下的布局,即将在朝歌,正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