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
老苗婆最后那声撕裂的尖啸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烽被血火熔流烧灼的耳膜!他右臂筋肉虬结坟起如烧红的铁索!攥着匕首柄的五指几乎要捏碎刀柄!胸膛心口被刃尖扎入的创口如同火山喷口!滚烫的心血裹着匕首深处爆发的凶煞熔流,化作焚天血焰狂潮,悍然轰向苗月儿肩头那片死寂的毒巢!
轰——!!!
赤金血焰光柱撞上黑绿毒痂的刹那!整个吊脚楼堂屋如同被投入了熔岩地心!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墙壁、草席、堆叠的药罐、甚至空气本身,都在这股焚尽万物的霸烈光焰中扭曲、蒸腾、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苗月儿在草席上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拽离了地面!又重重砸落!她肩头那片被血焰光柱精准命中的黑绿毒痂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爆发出刺耳欲聋的滋啦腐蚀巨响!浓稠如墨汁的毒烟混合着血肉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从苗月儿喉咙深处挤出!她紧闭的眼皮骤然撕裂般睁开!瞳孔深处没有焦距,只有一片被血火映照的、燃烧般的赤金!靛蓝粗布下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鱼,疯狂地痉挛、弹动!每一寸肌肉都在血火熔流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林烽双目赤红如血!右臂肌肉疯狂贲张跳动!匕首上传来的反噬巨力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心口伤处被刃尖撕裂的剧痛混合着精血被疯狂抽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死死咬着牙,牙龈迸出血沫!全身骨节在狂暴力量的撕扯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但他攥着刀柄的手,如同焊死在刀锷上的铁砧,纹丝不动!将那股焚尽毒巢的血火熔流死死压向苗月儿肩头!
就在这血火与阴毒疯狂撕扯、僵持的刹那!
老苗婆弹出的那颗惨白虫卵!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死亡流星!精准无比地射入了血焰光柱与黑绿毒烟激烈碰撞的核心区域!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刺穿了灵魂的破裂声!
惨白虫卵在接触到狂暴能量乱流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无声炸裂!里面包裹的、粘稠如同活体脓浆的惨青色液体猛地喷溅而出!这液体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古腐朽的恶臭!甫一接触沸腾的血焰与毒烟——
滋啦啦——!!!
如同滚油泼雪!又似强酸蚀金!
惨青脓浆与赤金血焰、黑绿毒烟接触的刹那!爆发出比之前猛烈十倍的恐怖反应!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硫磺焦糊、尸骸腐烂、以及某种远古虫巢霉变的极致恶臭猛地炸开!浓烈的灰白色烟雾如同活物般翻滚膨胀!瞬间充满了整个堂屋!
烟雾之中!血焰光柱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烈焰,猛地暴涨数倍!光焰颜色由赤金转为一种带着毁灭气息的暗沉血红色!而那死死盘踞在苗月儿肩头的黑绿毒痂,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敌,在惨青脓浆的侵蚀和暴涨血焰的焚烧下,发出“滋滋”的哀鸣!毒痂表面迅速干瘪、龟裂!无数细小的、如同活蛆般的黑色丝状物从裂口处疯狂扭动着钻出!又在血焰的舔舐下瞬间化为飞灰!
“嗬……嗬……”苗月儿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她弓起的身体剧烈颤抖!肩头那片被血焰焚烧的毒痂区域,皮肤如同被烙铁烫过,迅速焦黑碳化!但焦黑之下,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淡青色气流,如同被囚禁万古后终于挣脱枷锁的灵蛇,猛地从焦痂深处钻了出来!这股气流带着一股草木初生般的清新活力,瞬间冲散了周围浓烈的恶臭与血腥!
“成了!”老苗婆浑浊的眼珠在翻滚的灰白毒烟中爆发出最后一点近乎疯狂的光芒!她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一仰!但那双沾满惨青脓浆的枯爪,却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十指如钩,狠狠抓向苗月儿肩头那片正在被血焰焚烧、毒根被逼出的焦黑区域!
“婆……婆!”苗月儿涣散的瞳孔似乎捕捉到了老苗婆扑来的身影,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老苗婆枯爪如电!指尖带着惨青脓浆残留的腐蚀力,狠狠刺入那片焦黑皮肉与新生淡青气流交织的区域!她不是破坏!而是如同最精妙的外科手术般,枯指精准无比地抠住了毒痂深处最后几根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试图钻回血肉深处的漆黑“根须”!
“给——婆——出——来——!”老苗婆喉咙里迸发出如同厉鬼索命般的嘶吼!枯指猛地向外一扯!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撕裂声!
几根细如发丝、却坚韧如钢丝、通体漆黑、末端还带着点点暗红血珠的诡异“根须”,被老苗婆硬生生从苗月儿肩头的血肉深处连根拔了出来!根须离体的瞬间,还在疯狂扭动挣扎,如同被斩断的毒蛇!
“呃!”苗月儿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下去!肩头那片焦黑的伤口处,淡青色的气流失去了阻碍,瞬间变得浓郁起来,如同温润的泉水般包裹住伤口,迅速抚平了翻卷的焦皮!
老苗婆枯爪死死攥着那几根兀自扭动的漆黑“腐根芽”,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疲惫、释然与某种更深邃意味的复杂光芒。她枯槁的身体晃了晃,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几根被拔出的“腐根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停止了扭动!根须末端那几点暗红血珠骤然亮起妖异的红光!一股极其阴冷、怨毒、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意念猛地爆发出来!
嗡!!!
林烽手中那柄幽青古匕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刀身剧烈震颤!原本被血火熔流压制的凶煞气机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怨念瞬间引动!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凶戾熔流猛地从匕首深处倒灌而出!狠狠冲入林烽的右臂!
“噗——!”林烽如遭重击!胸口剧痛!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被这股失控的巨力狠狠向后掀飞!重重撞在堆满药罐的土墙上!陶罐碎裂声刺耳欲聋!
而老苗婆!就在那“腐根芽”爆发的阴冷怨念与匕首失控凶煞熔流对冲的瞬间!她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风暴卷中!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珠里最后那点光芒瞬间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婆——!”苗月儿瘫在草席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老苗婆枯槁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枯爪依旧死死攥着那几根妖异红芒闪烁的“腐根芽”,但指节己经僵硬如石。那几根“腐根芽”在接触到地面冰冷泥土的瞬间,如同被阳光曝晒的雪水,迅速枯萎、发黑、最后化作几缕带着恶臭的黑烟,袅袅消散在弥漫的灰白毒雾之中。
堂屋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灰白毒烟无声翻滚,以及苗月儿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抽泣声。
林烽背靠着碎裂的陶罐堆,剧烈地喘息着。嘴角的血迹未干,胸口被匕首扎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柄幽青古匕。刀身之上,原本狂暴的血焰熔流己经平息,只剩下暗沉的血色纹路在古兽图纹间缓缓流淌,如同冷却的岩浆。匕首深处那股凶煞气机似乎也随着“腐根芽”的消散而蛰伏下去,只留下一种沉凝如渊的厚重感。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筋骨深处那股被反复锤炼的韧劲支撑着他。他走到苗月儿身边。少女蜷缩在草席上,肩头那片焦黑的伤口己经被淡青色的气流包裹,边缘开始生出的新肉。她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林烽的目光扫过她肩头那新生的皮肉,又落在旁边地上老苗婆冰冷的尸体上。枯瘦的老妪蜷缩着,脸上凝固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仿佛终于卸下了万钧重担。
堂屋外,寨子里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有风穿过吊脚楼缝隙的呜咽声,和远处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吠。
林烽弯下腰,伸出右手——那只刚刚还攥着焚天血焰的手,此刻沾满了泥污和血迹。他轻轻拂开苗月儿额前被汗水浸透的乱发,指尖触到她冰凉皮肤下微弱但平稳的脉搏。
他沉默着。胸口的匕首沉甸甸地贴着皮肉,如同沉睡的凶兽。脚踝深处那点新生的韧力在寂静中无声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