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镜刻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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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烽火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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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1945镜刻山河
作者:
林江桥
本章字数:
6032
更新时间:
2025-06-26

后勤指挥部的灯泡在头顶嗡嗡作响,李铭的指尖划过泛黄的图纸边缘,汗渍在纸角洇出浅褐色的痕迹。

这是他在第三箱文件最底层翻到的——"山城防空系统布防图"几个钢笔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己经晕开,像块凝固的血痂。

"明远!"他捏着图纸转身,撞翻了桌上的搪瓷缸。

开水溅在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你看这个。"

李明远正蹲在地上整理弹药清单,听见动静抬头,军帽檐下的眼睛还带着昨夜未褪的倦意。

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沾着铅笔灰的手指抚过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圆圈:"这是去年修的防空洞分布图,怎么了?"

"不是位置问题。"李铭把图纸摊在满是茶渍的桌上,从裤袋里摸出支钢笔,"现代城市防灾讲究'圈层防御',受降会场周围五百米内应该设三重警戒。

你们现在的布防......"笔尖在图上画了个叉,"把重点全压在嘉陵江方向,但如果敌机从南山俯冲——"他的笔锋转向东南方,"这里只有两个观察哨,连沙袋工事都没加固。"

李明远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俯身凑近图纸,喉结动了动:"李兄弟,你总说'现代',可我们连雷达都没几台......"

"不是要雷达!"李铭急得首搓手,前世参与过抗战遗址保护项目的记忆翻涌上来,"是人力补位!

多派几组巡逻队,每隔半小时用哨子联络,听见飞机轰鸣先敲警钟——1941年大隧道惨案就是因为预警滞后!"他突然顿住,喉咙发紧。

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那年我在隧道口,听见孩子哭着喊娘"的声音,此刻清晰得像在耳边。

李明远的手指停在"大会堂"三个字上。

那是明天受降仪式的主会场,墨迹被他按出个浅坑:"我信你。"他突然抬头,眼里有星火在烧,"我这就去找张处长。"

军靴声刚消失在门外,门就被"砰"地撞开。

张德林的牛皮腰带扣撞在门框上,发出金属的闷响。

这个治安巡逻员的三角眼眯成了线,目光扫过李铭怀里的图纸,又落在他腕间——那里还留着昨夜救火时被火舌舔过的红痕,不像本地人惯有的老茧。

"李铭是吧?"张德林的拇指着腰间的配枪套,"跟我去趟治安所,有些'来历'要盘清楚。"

李铭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想起昨夜铜镜里那个戴钢盔的人影——左脸的伤疤,和张德林腰间那柄驳壳枪的雕花枪柄,突然在记忆里重叠。"张处长要的防空图还没整理完......"他扯出个笑,指尖悄悄碰了碰裤袋里的铜镜,冰凉的触感让他镇定些,"要不您等我半小时?"

"等?"张德林突然逼近,腐坏的烟味扑进李铭鼻腔,"昨夜救火时你喊'卧倒'比谁都快,倒像在战场上滚过几年。"他的手按在李铭肩膀上,力道大得发疼,"走。"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秀兰的蓝布衫角先闪了进来,她怀里抱着叠油印的传单,发梢沾着碎纸屑:"张大哥!"姑娘喘着气,把传单往张德林怀里塞,"王主任刚催了三次,受降仪式的安民告示要赶在天亮前贴出去!"她转身对李铭挤了挤眼睛,"李同志,你不是说要帮我对笔迹?"

张德林的手松了松。

他瞪了赵秀兰一眼,又扫了眼墙上的挂钟,骂骂咧咧地扯过传单:"限你半小时到治安所。"皮靴声渐远后,赵秀兰的脸立刻垮下来,她拽着李铭往储物间跑,门板刚关上就压低声音:"他查了户籍册,你报的巴县籍贯对不上。"

储物间堆满了发霉的草席,霉味呛得李铭打喷嚏。

他抓住赵秀兰的手腕:"能帮我伪造张临时通行证吗?"

姑娘的手指绞着衣角,指甲盖都泛了白。

窗外传来张德林的吆喝声,她猛地抬头,眼里有泪光在晃:"我爹是被日本人炸死的。"她从领口扯出条红绳,上面挂着半枚铜钱,"上个月有个穿学生装的男孩来送情报,也被张德林带走了......"她突然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枚刻章,"跟我来。"

月光爬上宿舍窗台时,李铭的指尖还在发抖。

他把伪造的通行证压在枕头下,转身看向桌上的铜镜。

镜面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块凝固的水。

他蘸了蘸口水擦去镜身的铜绿——指纹!

一串淡金色的纹路浮现在"1945.9.3"的刻痕旁,像是有人用星子在镜面上按了个手印。

李铭屏住呼吸凑近,那些指纹的漩涡里竟映出模糊的钢盔檐——和昨夜镜中人影戴的一模一样!

"笃笃。"

敲门声像块碎冰砸进心湖。

李铭手忙脚乱地用茶缸盖住镜子,转身时撞翻了暖水瓶。"谁?"

门开条缝,阿强的影子挤了进来。

这个总板着脸的地下成员今天没戴鸭舌帽,额角有道新伤,血痂还没干透:"李老师,我错了。"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有人要炸会场后的弹药库,明晚子时动手。"

李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自己研究过的受降仪式档案——所有官方记录里都没提过弹药库遇袭。"你怎么知道?"

"我表弟在码头当搬运工。"阿强的喉结动了动,"今晚看见几个生面孔,扛着的'面粉袋'比石头还沉。"他抓起李铭的手按在纸上,"他们穿蓝布工装,左袖口有黄线补丁。"

夜风突然灌进窗户,铜镜在茶缸下发出嗡鸣。

李铭摸到镜身的热度透过陶瓷传来,像有人在急切地敲摩斯密码。

他看向阿强:"通知明远,今晚设伏。"

月亮爬到中天时,李铭和李明远猫在弹药库后的草垛里。

秋虫的叫声被夜风吹散,远处传来搬运工的号子声。

李明远的步枪在怀里压出印子,他侧头轻声:"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

"首觉。"李铭盯着二十米外的蓝布身影。

左袖口的黄线补丁在月光下泛着暗黄,像道流脓的伤口。

他摸到腰间的铜镜,此刻它烫得惊人,烫得像......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

"上!"

李明远的大喝惊飞了草窠里的麻雀。

李铭跟着扑出去,看见那个带头的搬运工正摸向腰间——不是面粉袋,是木柄手榴弹!

"小心!"

李铭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火光从搬运工手中亮起,看见李明远转身时军帽滑落,露出后颈那道淡粉色的伤疤——和八十年后爷爷颈后的伤疤,分毫不差。

身体比大脑先动了。

他扑过去撞开李明远,后背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手榴弹在两人原先的位置炸响,碎石擦着李铭的耳际飞过,烫得他耳朵生疼。

"李兄弟!"李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撑起身子,看见李铭怀里的铜镜正在震动,星芒从镜缝里涌出来,织成那道他昨夜见过的星云。

戴钢盔的人影这次清晰得可怕,左脸的伤疤随着嘴角的弧度扬起,像在说:"做得好。"

"镜......镜子。"李铭喘着气去摸,却被李明远按住手。

青年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和八十年后病床上的爷爷一模一样:"我好像......想起来了。"他轻声说,"小时候我娘说,我爹牺牲前抱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说'替我守着镜子'。"

铜镜突然发出刺目的光。

李铭看见星云中的人影抬起手,指尖虚虚碰了碰他的额头——和爷爷临终前的动作,分毫不差。

"守护未完。"

低语声消散在夜风里。

李铭这才发现,搬运工们不知何时全倒在地上,阿强从墙角现身,手里的短刀还滴着血。"快走!"他急促地说,"张德林的人往这边来了!"

李明远扯着李铭往巷口跑。

背后传来狗吠和吆喝声,李铭回头时,看见铜镜的星芒还在夜空中闪烁,像团不会熄灭的火。

"明天天亮去会场外围巡查。"李明远边跑边说,"张处长说要加派人手。"

李铭的脚步顿了顿。

前方转角处,几盏马灯的光正摇摇晃晃地逼近——是张德林的巡逻队。

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几把悬在头顶的刀。

夜更深了。

铜镜在李铭怀里渐渐冷却,可星芒的余温还留在掌心。

他知道,有些真相才刚浮出水面,而真正的风暴,正随着黎明的第一声鸡啼,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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