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不渡栀子白
夏风不渡栀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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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照顾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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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夏风不渡栀子白
作者:
雨落杭城
本章字数:
10346
更新时间:
2025-07-09

夏栀就这样跟着沈砚来到了他的私人医院,她没办法,也没有办法,他不是别人,真的有一刻,他也希望自己不是夏栀,可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他化成灰也会被沈砚找到。

医疗设备被安静而高效地连接调试好。沈砚被重新安置在中央那张如同艺术品般流线型设计的病床上,被更精致的仪器所包围。所有动作都在一种绝对的安静和有秩中完成。穿着雪白无菌服的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退出核心区域,在外围监控室继续工作。

陈峰在门口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向一路跟随着、如同被抽空了灵魂般站在门边的夏栀。

“夏小姐,”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公事公办,“沈先生的医疗团队会24小时远程监控,外围待命。具体需要的日常护理项目清单,设备使用说明,以及营养食谱会有人整理好交给您。

有紧急情况,您可以随时按铃呼叫支援。”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夏栀空洞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补充道,“但沈先生的核心指令是,在他能自主活动之前,他的基础生活需求,包括擦身、喂食、协助翻身、按摩和少量辅助活动……都由您亲自完成。”

他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眼,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

夏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胃里一阵强烈的翻搅。擦身?喂食?照顾那个用“五百万”和“命令”双重羞辱她、同时也是她心底埋藏着难以磨灭恨意的男人?!巨大的荒谬感与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再次汹涌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紧紧攥着拳,指甲嵌进手心,才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失态。

“……我……”她想拒绝,想尖叫。凭什么?为什么是我?

“沈先生的情况很特殊。”陈峰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抗拒,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沉缓,“神经受损导致部分区域痛觉异常放大且情绪极不稳定。他……排斥任何陌生人的长时间近距离接触。在初步恢复期,这种排斥可能导致生理指标的剧烈波动……”他没有说完,只是静静地看着夏栀,锐利的眼神像在衡量一件工具的可用性,“您是唯一在缴费处……之后,他主动明确要求留下的人。”

这番话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击碎了夏栀最后一丝侥幸和愤怒的火焰。不是因为“宽恕”,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痛?因为那病态的神经反射?因为一种排异反应,而被当成了唯一勉强可用的止痛工具?!

心脏像被无数冰针刺穿,尖锐而麻木。

“……明白了。”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只有这三个无比沉重的音节。她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被砂砾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干涸的血腥气。

陈峰没再说什么,微微颌首,带着保镖们无声地退出房间,厚重的隔音门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合拢。

“咔哒——”

轻微的门锁啮合声,像某种精密牢笼闭合的宣告。

整个世界瞬间被绝对寂静包围,如同被投入深海。只剩下生命体征仪器发出的极低微但无处不在的规律蜂鸣。

以及……那个平躺在房间中央、被无数无形管道与线缆缠绕的苍白男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夏栀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穿过冰冷奢华的空间,落在那张被仪器蓝光和柔光映照着的脸上。

空旷华丽的套房如同一个巨大的无菌囚笼。她被这个认知钉在原地,一步也无法挪动,仿佛赤足踏在结满冰凌的刀锋之上。

那沉重的、被压抑着的、破败不堪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濒临溺毙时的垂死挣扎,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喉咙后发出的呻吟。

这声音,本该让她感觉到一丝复仇的痛快。那个掌控一切的人,那个挥手间将她打入尘埃的人,如今脆弱的如同易碎的琉璃。

可现实却截然相反。

每一次那艰难的、沾着湿气的吸气与呼气,如同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精准地砸在夏栀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之上。那喘息带着杂音,仿佛肺部深处有冰冷的沙砾在摩擦,又像被遗弃在泥浆里的破风箱在徒劳地开合。

她的胃部一阵剧烈翻搅,喉头干涩发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作呕的——被强制卷入。

是她的恨不够纯粹吗?还是命运的嘲弄太过刻骨?

在市中心医院缴费处那狼狈的一刻,她对沈砚的恨意本该燃烧到顶点。那个将她尊严踩在脚下碾碎的男人,在那个最不堪的瞬间,又用一种她根本无法理解的、近乎自毁的方式,“救”了她?像一个冷酷的审判者,强行丢给她一张沾满施舍意味的巨额“卖身契”。

她用尽全力在心底构建起的尖锐壁垒,在这巨量的金钱和人力的冰冷碾压下,瞬间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被强行绑缚在这片奢华监牢里、连愤怒都显得廉价而渺小的影子。

而他,此刻安静地平躺着,仿佛只是耗尽了能量进入休眠状态的精密机器。可他越安静,那呼吸里蕴含的痛苦和虚弱就越是彰显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重量。那重量压在了夏栀身上,沉重到让她快要窒息。

“唯一在缴费处之后……他主动明确要求留下的人。” 陈峰冰冷的话语,带着那“痛觉放大”和“排斥陌生人接触”的解释,如同一把冰冷的镊子,残酷地剥离了这安排仅剩的一点温情可能性。

她只是一个勉强凑合的止痛工具?一个可供差遣又不至于引发神经排斥的、廉价的、可掌控的耗材?

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让她只想逃离。

可脚步沉重得像是陷在冰封泥沼之中。她挪不开,也无处可逃。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己然闭合,外面是绝对服从沈砚指令的专业安保力量。这个空间,这个名义上充满顶尖科技的“疗养圣地”,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无法打破的囚笼。

呼吸机的管子在极其轻微的嗡鸣声中推动着混合了药物的纯净空气,通过沈砚脸上的透明面罩送入。他干涩起皮的嘴唇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

氧气面罩边缘偶尔会因他过重的呼气而凝结一小片白茫茫的水雾,又在下一个吸气前消融。每一次深长艰难的气息,都让连接在他胸口的感应器线条极其轻微地牵动一下。

这具承载着巨大痛苦和意志的躯体,在药物的强制压制下沉睡,却连沉睡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消耗感。

夏栀的视线慢慢下移,定格在他那只没有被各种管线缠绕的、随意搭在被子上的右手。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苍白得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手背上覆盖着一片刺眼的青紫色针孔淤痕和胶布贴痕,是新旧交叠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受的反复穿刺。

那手,曾经覆盖着象征力量的黑色手套,在废弃音乐教室的门口随意一挥,便将她的命运打入冰冷的地狱。

那手,在礼堂后台的命令板上签下冰冷无情的“清理”二字。

那手,也曾在她走投无路、尊严扫地时,用手机屏幕发出了一道价值五百万的、冰冷得毫无情绪的命令,强行将她纳入这全新的囚笼。

此刻,它就静静地搭在那里,虚弱,甚至带着点无助的意味,却又像一个无形的锚,将她牢牢地钉在了这个冰冷的中心。

不知何时,特制的光感百叶窗被智能系统无声地调整了角度,遮蔽了一部分室外的强光。整个套房的色调更加柔和,光线被过滤成一种接近黄昏的暖金色,却丝毫无法驱散夏栀周身的寒意。

就在这片寂静得几乎凝滞的金色光尘中,沈砚的呼吸节奏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沉重压抑的喘息声里,一个不同于规律的痛苦嘶鸣的微弱音节,含糊地、破碎地从氧气面罩下被强制送氧的气流中挤了出来。

“……呃……” 一个痛苦的、模糊的、从喉骨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单音。

那声音极其短促,轻得如同蚊蚋,却带着一种撕扯灵魂般的力道,瞬间撕裂了套房里精心维持的绝对寂静!

夏栀的后背如同遭遇寒流侵袭,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僵硬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几乎同时,那双被她下意识垂敛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睛,倏然抬起!

目光如同受惊的鹿,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和惊悸,死死地投向床榻!

是她听错了?是他……要醒了?!

床中央,沈砚并未睁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浸湿的鸦羽,沉沉地覆盖着,纹丝不动。只有刚才那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还带着微弱的余音在空气里震颤,如同投入死水的一粒石子。

金色的光线下,那张侧脸上的肌肉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被厚实柔软的毯子严密覆盖下的身体,右侧肩胛骨的位置猛地向内绷紧、抽搐!随即又松懈下去,仿佛那一下疼痛来得突然而锐利,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嘀……嘀……嘀……” 生命体征仪的心率波形瞬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短暂的加速凸起,随即恢复之前的缓慢频率。屏幕上代表颅内压(ICP)的那个数字从26跳动到了28,仅仅两毫米汞柱的变化,却在一片代表安全的绿色数值中跳出一个不起眼的黄色预警信号!

这瞬间的变化极其细微!却像一根冰针狠狠刺穿了夏栀刚刚强撑出来的麻木外壳!

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流顺着脊椎倏地窜上头顶!她几乎能想象那种毫无征兆、宛如被锋利刀尖刺穿的剧痛!是那个“放大”的痛觉在作祟?!

“咳……唔……” 又一声短暂、干涩、被氧气气流堵回去的闷哼。沈砚的眉心骤然拧出一个更加深刻的痛苦弧度!这一次,整个上半身都极其微小的、痉挛般地向左侧蜷了一下!搭在被子上的右手猛地攥紧了被单!那苍白的指节瞬间绷紧,青筋暴起!

“沈……沈先生?!” 夏栀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惊恐扭曲了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思想更快地做出反应!

她猛地从角落那张冰冷的单人椅上弹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病床的方向迈近了两步!脚下的长绒地毯柔软无声,她的双腿却像是踩在云端,虚浮发软!

不能有事!绝不能现在有事!在她被押着进来,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候!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冰冷的精密工具!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按铃!对!按铃呼叫外面的专业团队!

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慌乱的目光扫过床边墙上醒目的红色紧急呼叫按钮!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就要扑过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个鲜红的按钮时——

“……你。”

一个极度暗哑、如同枯朽树干被强行撕裂般的字眼,低沉地、艰难万分地……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仪器!不是幻听!

夏栀的动作猝然僵在了半空!身体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微倾,像一尊被瞬间施了定身法的石像!她猛地转过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病床上!

沈砚的眼皮……睁开了!!

不是完全睁开。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极其、极其艰难地掀起了一道极其狭窄的缝隙!眼皮沉重得像坠着千钧重担,仿佛每一次微小的掀动都要耗尽他残存的全部力量!

病房内金暖色调的光线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凝固成冰冷的水晶。那道被艰难扯开的眼睑缝隙之下,浑浊与锐利奇异交织的目光,如同被强行拖出深渊的困兽投来的第一瞥,混乱、失焦、却又死死地、带着令人心颤的穿透力,锁定在离病床几步之遥、身体僵首的夏栀身上!

不是询问。

不是困惑。

是锁定!

那双深陷在浓重青黑色阴影和痛苦沟壑里的眼睛!瞳孔深处翻腾着混沌的迷雾,惊涛骇浪般的痛苦烙印在他的眼底最深处。

但那道艰难撑开的视线却像两把无形的冰冷钩子,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深深地刺向她!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清醒后的温情或脆弱,只有一种……一种让夏栀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

“我看到了你。”

“你就在这里。”

“你逃不掉。”

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从她迈入这个房间、甚至更早之前——在他挥挥手支付那五百万、下达那条不容置疑的命令时,就己经扣死!在这一刻才终于被真正赋予冰冷的实体,砰然落地!

夏栀的心脏狂跳得失去了节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巨大的轰鸣声在脑中炸响!她的指尖甚至感受到了紧急按钮硬质微凉的触感边缘。

下一秒,那沉重不堪的眼皮如同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般骤然阖上!连同那一道令人心悸的目光一同被切断!

沈砚的头颅猛地歪向一侧,那只暴起攥紧被单的右手也彻底脱力松开,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攥紧的被单上,留下了一道短暂深刻的皱褶痕迹。

唯一变化的,是生命体征监护屏上,那个代表颅内压(ICP)的黄色小符号闪烁了一下,无声地消失不见,重新归于安全的绿色。

房间里恢复了之前的寂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压抑着剧痛的清醒瞬间,和那一眼惊心动魄的锁定,都只是幻觉。

但夏栀知道不是。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指距离紧急呼叫按钮只有寸许。后背一片冰凉,贴身的衣物不知何时己被冷汗浸透。

方才那股濒临爆发的剧烈恐惧,仿佛被刚才那短暂清醒下的一个眼神彻底冰封。胸腔深处,只剩下一种更深沉的,在恐惧和屈辱碾压之下被锻打出来的、冰冷的、沉重的……

无望。

她缓缓收回了手。指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目光重新投向那重新陷入深度昏迷、呼吸更加沉重压抑的苍白面孔。那紧闭的双目之下,锁着一个怎样复杂而可怕的灵魂?他的“留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的止痛与掌控?还是更深的……图谋和折磨?

金色的夕阳光线无力地流淌在奢华冰冷的地毯上。空气中的尘埃在光带中悬浮旋转。

死寂再次如同沉重的幕布落下,缓缓覆盖了这个纯白色的豪华囚笼。

那沉重的呼吸声,一声接一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沉重鼓点。

敲在空旷的地面上,回荡在死寂的空气里。

也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每一次律动,都深深砸进角落夏栀凝固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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