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说下就下,跟张倩那张说翻就翻的脸一样,冰冷刺骨。
我叫林风,今年二十二,此刻正站在天桥上,任由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浑身湿透,狼狈得像条狗。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张倩,跟我提了分手。
“林风,我们分手吧。”她坐在那家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里,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声,手里那杯准备给她续杯的温水都差点洒了:“为什么?倩倩,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嗤笑一声,漂亮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好好的?林风,你睁开眼看看!你一个月挣那三千五百块钱,除了房租水电,还剩下什么?我闺蜜的男朋友,上个星期刚给她买了个LV的包,你呢?你连请我吃一顿像样的西餐都得盘算半天!”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拼命解释:“倩倩,你再等等我,我正在努力,等我转正了,工资就会……”
“等?我等不起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窗外一辆停在路边的宝马5系,声音尖锐,“看到没?王哥来接我了!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不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咖啡馆,钻进了那辆崭新的宝马。车窗摇下,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冲我投来一个轻蔑又得意的笑容。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碾碎在了宝马的车轮下。
祸不单行。
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还没等我从分手的痛苦中缓过神来,部门的王经理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小林啊,”他挺着啤酒肚,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公司最近效益不好,要裁员。你看你,刚来没多久,业绩也一般,就……主动辞职吧,对大家都好。”
我猛地抬头,一股怒火首冲天灵盖:“王经理!我每天加班到最晚,业绩也是中上,凭什么裁我!”
“凭什么?”王经理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皮笑肉不笑地说,“就凭我是经理,你是实习生!年轻人,多吃点亏是福气,别那么想不开。”
我明白了。上个星期,我撞见他跟公司前台在杂物间里搂搂抱抱,他这是怕我乱说,找借口把我开了。
爱情,没了。工作,也没了。
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了自己那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
屋里一股潮湿的霉味,角落里堆着吃剩的泡面桶。这就是我的世界,一个廉价、失败、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世界。
愤怒、屈辱、不甘……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我胸中翻涌,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啊——!”
我怒吼一声,一脚狠狠踹在墙边的破旧木柜上。
“哐当!”
木柜被我踹得一晃,放在柜子顶上的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西分五裂。
我定睛一看,心猛地一凉。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黑不溜秋的铜香炉,是我去世的奶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她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让我好好保管。可我只当它是个不值钱的破烂,随手就扔在了柜子顶上。
“奶奶……”我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连奶奶唯一的遗物都保不住,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我蹲下身,想把碎片捡起来。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从那破碎的香炉裂缝中,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蛇一般,缓缓飘散出来。
整个出租屋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一股无法形容的、既古老又幽香的气息,钻进了我的鼻腔,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那黑气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在我的面前,缓缓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我用尽毕生所学的词汇也无法形容的女人。
她身穿一袭繁复华贵的血色凤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浴火的凤凰,栩栩如生。凤袍之下,是让人血脉偾张的婀娜身段,那曲线,比最顶级的跑车还要惊心动魄。
她的脸,美得不似凡人,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神明最完美的杰作。
可就是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却配着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仿佛沉淀了亿万年的孤寂与杀伐,仅仅被她看上一眼,我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同神祇在俯瞰蝼蚁。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鬼?
良久,她那樱桃般的红唇,微微开启,吐出一句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低语,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
“三亿年了……纯阳道体……本宫,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