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眠的黑夜里。
有人在铺满玫瑰花的荆棘里,踏上了一条不归途。
席莯轻轻将刀放上手腕,眼中没有一丝留恋,一丝害怕。
十岁父母突然离世,早在十三岁之后,傅司彧就成了她的全部。
自她十八岁以后,更是痴迷傅司彧,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他身边,可换来的,永远都只是傅司彧的冷漠疏远和厌恶。
席莯不知道怎么就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她要傅司彧后悔,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划向手腕。
“咚咚…”匕首落地的声音。
她的生命,终结在了这一刻。
席莯脑中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好像不应该活成这个样子。
她是席莯,席家的大小姐,她应该肩负起家族的责任,怎么为了一个男人自杀了?
这不应该,是她。
思绪永远终断。
鲜血蔓延了整个浴室。
席家祖宅
“阿飞,莯莯呢?”席老爷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才坐起来,询问起来关于席莯的消息。
“小姐很早就回房休息了,怎么了老爷?”阿飞就是席伯,席家的管家。
老爷子揉揉心口,“我这心里边儿总是有些不安,你跟我去看看莯莯。”最终,席老爷子叫着席伯陪着自己一同去看看席莯。
冥冥之中 ,像是有什么东西指引着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席莯卧室,轻轻敲门。
“莯莯,睡了没有,是外公。”席老爷子靠近门头, 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始终一片安静。
席老爷子还是觉得不安。
“阿飞,去拿备用钥匙来。”席老爷子沉声开口。
“是。”席伯迟疑一瞬,很快去拿了钥匙来。
只是当眼前房门推开的那一刻,两个老人差点没有原地去世。
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刺伤。
“莯莯!”
……
——帝都最大的私立医院
长宁医院ICU的淡蓝色窗帘过滤着晨光,心电监护仪的绿色波形在墙面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席莯躺在高级 VIP 病床上,呼吸机管道随着胸廓微弱的起伏轻轻摆动,ICU的蓝光在凌晨六点十七分骤然转红,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声。
“血氧饱和度89%,准备气管插管!血压60/40!肾上腺素静推!”主治医师的吼声穿透玻璃门回响在整个急救室。
大清早送来一个这么一个棘手的病患,还真是让人头疼。
“病人有凝血功能障碍,仍然在流血,血止不住……”
护士掀开被单时露出遍布针孔的手臂——那是长期注射镇定剂留下的痕迹,最新的割伤深达桡动脉外膜,刀痕沿着静脉蜿蜒成扭曲的藤蔓。
“病人失血过多,立即准备输血。”
“不好了,病人身体产生强烈排异反应。”
“通知病人家属,准备下达病危通知书。”
席莯摊开的手臂上,那些新旧交叠的疤痕像无数张开的嘴,无声控诉着求而不得的痴狂。
……
——傅氏集团
顶层办公室,傅司彧一目十行的扫过文件内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余光扫过桌上泛黄的照片,旁边摊着席家老太爷的亲笔信,泛黄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
他幼时曾遭遇绑匪绑架,是席莯父母机缘巧合救了他,本以为只是一场救命之恩,事情却在多年后偏离轨道。
席氏夫妇离奇车祸身亡,究其原因后竟然是当年绑架傅司彧的犯罪团伙实施的报复行为。
那时的傅家己经更上一层楼,没有人能再伤害到傅司彧,席氏夫妇就成了被报复的对象,从而留下了年幼的席莯。
当年席氏夫妇救了傅司彧之后,傅家己经给出最高的利益让步作为回报,可面对席氏夫妇的意外身亡,傅司彧仍然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怀着满腔愧疚,面对幼小而又无父无母的席莯,傅司彧不得不担起责任,他给了席莯自己所有能给的东西作为弥补,将席莯照顾的无微不至,以一个亲人的身份。
那时的傅司彧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却像大人一样照顾起了比他小五岁的席莯。
后来因为家族纷争,十八岁的傅司彧被迫赴美留学,也是在那儿,他遇见了席慕,一个会发光的少女,他为她着迷,为她臣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再回国时,傅司彧二十岁,家族的争斗愈演愈烈,在他二十三岁时,彻底以雷霆手段掌控整个傅家,也是这时,十八岁的席莯突然开始对他示爱,傅司彧觉得荒唐,他从来没有给过席莯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他不明白席莯的喜欢从何而来。
他长大后,对自己能给予席家的都己经尽数弥补,唯独感情,他给不了,他对席莯始终都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更何况,他早己心有所属。
可面对席莯越发疯狂的追求,傅司无法做出伤害席莯的事,唯有避之不及,可也正是这样,反而让席莯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那个曾经阳光可爱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就成了帝都人人嘲笑的疯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傅司彧对席莯越发疏远,席莯却对他越发偏执,这绝不是傅司彧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须做那个刽子手,斩断所有席莯对他的妄想。
“嘟……嘟嘟……”席家管家第十五次来电在静音模式下震动。
傅司彧思绪被打断。
手机上适时弹出席管家发过来的一条短讯以及一张病危通知书的照片:“傅先生,这是莯莯第三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就当整个席家求您,来见莯莯最后一面,席家可以答应您任何一个条件。”
傅司彧目光瞥见,不为所动,席莯不知道己经用过多少次这样的伎俩来欺骗他,从前他会焦急、担心、愤怒、心疼,现在却只剩下麻木。
并不是每次“狼来了”都有效。
傅司彧沉默的点燃手边的香烟,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面庞。
待到一支香烟燃尽,傅司彧终是选择拿起手机,翻看席管家发过来的大段文字和病危通知书,目光渐沉。
“林默,备车,去长宁。”拿起手边的内线电话,傅司彧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