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残部的车队碾过最后一片焦土,冲上布满碎石的沙滩。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不祥的寂静。没有预想中的抵抗,只有空荡的海岸线和远处桃花岛模糊的轮廓。
“释放干扰波!最大功率!”指挥官——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嘶吼着。装置顶部的天线旋转,更强的脉冲扩散开来,空气都为之扭曲。车载音响中,纯净的摇篮曲被扭曲成狰狞的电子噪音。
就在这时,海面开始沸腾。
不是波浪,而是某种巨大物体上浮带起的漩涡。一个覆盖着藤壶和沉积岩的黑色背脊破开水面,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如同从深渊中崛起的岛屿。巨大的、非自然的眼睛在浑浊的水中睁开,锁定海岸上的钢铁车队。
“那...是什么怪物?!”指挥官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无人回答。因为“利维坦”的歌声响起了。
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首接震动骨骼的低频。车载的干扰装置首当其冲,天线在剧烈的共振中扭曲断裂!舱体里的孩子们突然睁开眼睛,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纯粹的、金色的愤怒!束缚他们的电极和舱盖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不!控制他们!”指挥官尖叫。
太迟了。被释放的孩子们悬浮起来,小手对准曾经囚禁他们的车辆。引擎盖被无形的手撕裂,炮管扭曲成麻花。更可怕的是,海面升起巨大的水龙卷,如同活物般扑向车队!
“撤退!撤回内陆!”指挥官绝望地嘶喊。
但陆地方向,海风率领的陆战队己经封锁了退路。子弹精准地射向车轮和履带。前有强敌,后无退路,铁鹰残部陷入绝境。
“投降!”海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放下武器!孩子们不会伤害你们!”
指挥官看着被水龙卷卷上半空的装甲车,又看向海中逼近的巨兽,终于颤抖着举起白旗。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俘虏被押走时,那些被解救的孩子静静悬浮在空中,望向海中的巨兽,轻轻哼唱起纯净的摇篮曲。其中一个女孩伸出手,一道柔和的金光洒在巨兽被铅弹擦伤的背脊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幼体...治愈...」巨兽的意念传入珊瑚脑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毁灭之歌...不同...」
暖阳和晨星乘坐快艇靠岸,踏上还在冒烟的沙滩。她们走向那群被解救的孩子,无需言语,光芒自然连接彼此。孩子们眼中的金色褪去,恢复清明,一个接一个降落地面,扑进赶来的难民父母怀中。
星火走到珊瑚身边,望向正在缓缓下潜的巨兽背影:“‘看守者’说了什么?”
“它说...”珊瑚眼中闪烁着泪光,“‘希望之歌,值得守护’。”
夜幕降临,桃花岛举办了灾变后第一场真正的庆典。篝火在沙滩上点燃,来自大陆的难民、岛上的居民、白鸽军的战士、还有“净化世代”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食物简陋,歌声却嘹亮。不再是悲伤的摇篮曲,而是充满力量的合唱。
暖阳和晨星站在高处,望向无垠的星空和大海。她们眼中的蓝金光晕温柔流转,如同微缩的星河。
“杂音消失了,”晨星轻声说,“网络现在...很清晰。”
暖阳握住她的手:“但看守者警告过...旧世界的幽灵还在。”
海风搂着星火,看着在人群中跳舞的珊瑚——她的红发在火光中跃动,皮肤偶尔闪过珍珠般的光泽。老李用粗糙的手拉着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小男孩,教他如何用贝壳吹出简单的音调。飞羽和白鸽军的战士与曾经的难民分享着食物和水。
“幽灵会来的,”海风低声道,“但只要这歌声还在...”他看向两个女儿,“...希望就在。”
星火靠在他肩上,疲惫却安宁:“母亲是对的。白塔不是终点...”她望向深蓝的夜空,“...而是通向新纪元的桥梁。”
海面之下,低沉而平和的脉动与岸上的歌声共振,如同星球的心跳。在深渊与星空之间,人类第一次,与孕育他们的海洋,与进化的未来,唱响了同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