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废弃的地铁隧道中躲了三天。蒋医生的伤势在星火的照料下稳定下来,但仍昏迷不醒。暖阳出奇地安静,常常盯着隧道深处发呆,仿佛能看透那无边的黑暗。
"她越来越敏感了,"星火轻声说,看着女儿坐在远处的小身影,"昨天问我'铁鹰为什么要伤害小朋友'...我甚至没告诉她那些事。"
海风磨利一把从废墟中找到的短刀。"马克说的岩壁...真的是我们的岩壁吗?我以为他死在克劳斯基地了。"
"马克不会随便提名字,"星火检查着母亲留下的金属盒,"这里面是某种生物芯片,需要专用设备读取。"
蒋医生突然咳嗽起来,微微睁眼。"岩壁...在北区农场...伪装成肥料商..."她的声音微弱但清晰,"密码...暖阳的生日..."
星火握住她的手。"节省体力,你会好起来的。"
蒋医生摇摇头,艰难地指向自己的伤口。"感染了...没时间了...听好,铁鹰不只想要暖阳的能力...他要逆转净化程序...重新控制辐射武器..."
"什么?"海风震惊地问,"但那会杀死所有人!"
"权力...疯子..."蒋医生的呼吸越来越弱,"芯片...有林教授的全部研究...阻止他的方法...找到...岩壁..."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最后挣扎着说:"珊瑚...小心..."
手垂落下去,这次再也没有抬起。星火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喉咙发紧。又一个为保护他们而死的人。
"北区农场,"海风站起身,"天亮前出发。"
北区农场是新家园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位于主围墙外两公里处。他们伪装成流浪的拾荒者混入工人队伍。暖阳被藏在推车里,盖着破布,乖巧地保持安静。
"肥料商在哪儿?"海风向一个老工人打听。
老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老岩?仓库后面,红门。别告诉别人我指的路。"
仓库后的红门看似普通,但海风敏锐地注意到门框上隐蔽的摄像头。他敲门的节奏有意模仿了当年在桃花岛的暗号——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锐利的眼睛打量着他们。然后门猛地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岩壁!比记忆中更瘦,左臂换成了一只粗糙的机械义肢,但确凿无疑是他。
"老天爷,"老兵的声音沙哑了,"我听说你们回来了,但不敢相信..."
他们迅速被拉进屋内,门锁重重落下。岩壁蹲下身看着暖阳,机械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小海星长大了...露珠会高兴坏的。"
"露珠?"海风惊讶地问,"她在这里?"
"安全的地方,"岩壁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现在,告诉我你们知道多少。"
星火简要讲述了新家园的变故,马克和蒋医生的牺牲,以及铁鹰对暖阳的企图。岩壁听着,机械手指不断开合。
"情况比你们知道的更糟,"他最终说,"铁鹰己经抓了七个有特殊基因的孩子...都是净化后出生的第一代。他想复制暖阳的能力,但失败了几次...孩子们没撑过去。"
星火的脸变得惨白。"妈妈的研究...能阻止他吗?"
岩壁点点头,带他们进入里屋。墙上贴满了新家园的平面图和巡逻路线。"林教授临终前启动了'方舟计划'——将所有核心研究加密,分散交给信任的人。蒋医生带出的芯片是最后一块拼图。"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台老旧的电脑。"让我们看看你妈妈留下了什么。"
插入芯片,输入暖阳的生日作为密码,屏幕亮起。林教授的脸出现在画面中,憔悴但依然坚定。
"星火,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己经不在了,而铁鹰背叛了新家园的初衷。"视频中的林教授首视镜头,"我改良的净化核心可以永久锁定辐射净化状态,防止任何人逆转程序。但它需要一个特殊的载体——暖阳的基因签名。"
星火倒吸一口气,抓紧女儿的小手。
"铁鹰不知道的是,净化后出生的第一代孩子体内都有某种基因标记,他们共同构成了一把'锁'。暖阳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她能激活其他孩子的潜能,形成网络...这就是他想要她的真正原因。"
视频继续播放,林教授详细解释了技术细节和操作步骤。最后,她的情绪软化下来。
"星火,我的孩子...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让科学理想凌驾于母爱之上。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用这项技术阻止铁鹰,或者带着暖阳永远消失。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我永远爱你。"
视频结束了,房间里一片寂静。暖阳轻轻摸着屏幕上外婆的脸,小声问:"她是好人吗?"
星火将女儿紧紧搂住,泪水无声滑落。"是的,宝贝...她是个想做好事的好人,只是有时候...好人也会犯错。"
岩壁清了清嗓子。"铁鹰明天会处决最后一批抵抗者,然后转移那些孩子去主实验室。如果我们行动,就是现在。"
海风研究着墙上的地图。"你有多少人?"
"二十个能战斗的,加上你们。"岩壁的机械手攥成拳头,"足够制造混乱,但救出那些孩子...需要精确计划。"
星火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不,我们不需要正面攻击。铁鹰想要暖阳...我们就给他一个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