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焰拍在土墙上的军规告示震落簌簌灰土,「军营十禁」朱砂大字渗着肃杀:
一禁值守饮酒,二禁聚众赌博
三禁公车私用,西禁收礼敛财
五禁豢养毒虫!
最后半句几乎被他咬碎牙根挤出。楚萤点头如捣蒜,发辫甩得似货郎鼓,袖口却“噗”地掉出钱蛛。。。
“捡起来!”
“手滑手滑!”她讪笑着抖袖,蜈蚣、蝎子噼里啪啦落满地,瞬间在军规告示下排成抗议方阵:“反对物种歧视!”
萧焰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第几条来着?”
“第二十一条!”她踮脚指向告示空白处,“不容‘妖邪’横行——但我是仙女儿呀!”
真不知是哪家大人能养出如此粗野,不识女戒,不知谦虚,不守规矩的女孩.....萧焰无奈地皱眉。
“可曾习过《女戒》?”
“习过呀!”她突然蹿到他面前,“婆婆说女子当如野狐——饿了掏鸟窝,困了睡坟头,快活着呢!”
“荒唐!”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萧焰刚开口,忽觉脚背上有异样,低头一看——蜈蚣正顺着战靴往上爬!
“我的蛊在帮您擦鞋呢!”楚萤捂嘴嬉笑。萧焰狠狠跺脚抖落毒蝎,摇摇头,“罢了罢了,你回偏帐休息吧....”
“笑要露齿,行要带风!姑奶奶偏做野狐种——”楚萤唱着自编的小调扭身离开帅帐,身后跟着她的毒虫方阵。
当夜萧焰梦见自己抄写《女戒》万遍。
墨字在宣纸上扭动爬行如同楚莹袖中的毒虫:「妇人无故不窥中门」「笑不露齿行不摆裙」……此时楚萤推门走进他的书房,“将军~「正色端操」是这样?”她突然并腿端坐,指尖却挑着他束甲丝绦玩,“还是这样?”玉白足尖勾着绣鞋晃荡,他盯着她的足尖发愣.....顺着晃动的绣鞋目光上移,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这野丫头的脸........颊边蹭着泥灰像只花猫,偏生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睫毛扑扇时,瞳仁里映出桌案前跳动的焰苗竟灼得他脸颊发烫。
她突然踮脚凑近,“我脸上有花?”温热呼吸拂过他喉结,萧焰猛地后撤靠在太师椅上,心跳急促得快要跳出胸口,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楚萤从发梢取下骨哨,青丝随之倾泄,几缕拂过她卷翘的睫毛,她轻轻抬眼,骨哨轻搭粉唇,穿出悠长清亮的哨音——霎那间,粉翅蛱蝶突然撞破窗纸,飞落案头,“封建糟粕!”她冲到案前抢过毛笔在《女戒》封面画叉,又拽过他手背画了只翘尾毒蝎:“此蝎辟邪,专咬老古板!”
从帐顶缝隙钻入成群粉蝶,楚萤指挥蝶群搬起他军帐案前书山,轰然投入篝火!烈焰腾空刹那,她站在火光里叉腰宣言:
“烧了破规矩!赔你本新的——”
甩来的新书封面赫然烫金字:《蛊后的产后护理指南》!
据当夜值守的兵士说,世子爷半夜突发梦魇,一会儿痴汉笑,一会儿捂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