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结束后的第七天，城市终于恢复了色彩。街道上挂满了庆祝的彩带和气球，人们自发组织游行，感谢医护人员和所有在危机中伸出援手的人。林小满和苏雨柔站在中医协会总部的阳台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不知道真正救了他们的人是谁。"苏雨柔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青铜葫芦。自从终南山一战后，葫芦表面的翠绿纹路变得更加明显，时常会无缘无故地微微发热。
林小满摇摇头："杨夜不会在意这个。"他看向远处终南山的方向，山顶的紫色光柱己经消失，但偶尔在特定光线下，他似乎还能看到一个淡淡的残影，"我更担心的是那些患者的情况。"
尽管周鸿志的瘟疫被破解，但许多痊愈患者开始报告相同的噩梦——一片黑暗虚空中，有无数眼睛睁开。更奇怪的是，脑部扫描显示这些患者的大脑皮层上都沉积着微小的金色晶体，排列形状恰好与终南山顶未消散的旋涡残影一致。
"郑会长刚发来消息。"苏雨柔查看手机，"第三批患者的脑部晶体检测结果出来了，和之前一样，无法用任何物理或化学手段移除。"
林小满皱眉："这不正常。杨夜的意识能量应该纯粹是精神层面的，怎么会留下实体结晶？"
正说着，他的翠绿葫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同一时刻，苏雨柔的青铜葫芦也有了反应。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这种同步反应以前只在他们与杨夜三心合一时出现过！
"有人在调用玄冥葫芦的能量..."林小满闭上眼睛感应，"就在城里！"
他们迅速下楼，循着葫芦指引的方向追去。穿过几条欢庆的街道后，感应突然中断了。两人站在十字路口茫然西顾，周围全是欢笑的人群，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等等。"苏雨柔指向路边一个监控摄像头，"如果真有人能调用玄冥葫芦的力量，会不会被监控拍到？"
他们找到街角商店的老板，借口寻找走散的朋友，请求查看监控录像。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录像显示，就在五分钟前，一个戴着深色兜帽的高挑身影从人群中穿过。每当这人接近一个摄像头时，画面就会出现短暂的扭曲。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某个瞬间，那人抬手整理兜帽，露出手腕上挂着的黑色葫芦形挂坠！
"是他吗？"苏雨柔声音发颤，"可是杨夜的身体明明在终南山..."
林小满反复观看那段模糊的影像："不一定是肉体。记得药王石说的吗？'三心合一'，意识可以独立存在。"
他们拷贝了录像片段，回到中医协会实验室进一步分析。放大画面后，他们发现兜帽人的步态与杨夜惊人地相似，但更加飘忽，仿佛没有实体。更奇怪的是，当林小满将葫芦靠近屏幕时，画面中的挂坠竟然同步发出了微光！
"这不可能..."苏雨柔瞪大眼睛，"数字影像怎么可能与实物互动？"
林小满陷入沉思。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市中心医院的张主任打来的。
"林医生，你最好过来一趟。"张主任的声音充满困惑，"那些金色晶体...它们刚刚全部发光了！"
当林小满和苏雨柔赶到医院时，走廊里己经挤满了医护人员和患者。病房内，数十名患者额头上的皮肤微微发亮，透出金色的光芒，就像有小灯藏在里面一样。
"十分钟前突然开始的。"张主任擦着汗说，"没有任何预兆，所有植入过监测电极的患者同时出现这种现象。"
林小满走近一个年轻女患者，小心地检查她额头上的光点。当他用手指轻触时，光点突然增强，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传来——是杨夜的气息！
"不要害怕。"林小满对患者说，同时看向苏雨柔，"这是好事。这些晶体不是污染物，而是..."
"意识的碎片。"苏雨柔接上他的话，眼中闪着泪光，"杨夜把自己分散到每个患者体内，不仅是为了净化瘟疫，还为了...留下回归的种子。"
林小满点点头，转向张主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和一位自愿配合的患者。"
很快，一位名叫老李的中年男子被带到了一间隔离病房。他是最早痊愈的患者之一，性格开朗乐观，自愿协助任何检查。
"别担心，李叔。"林小满安慰道，"这可能有点奇怪，但不会伤害你。"
苏雨柔取出青铜葫芦，林小满则拿出翠绿葫芦。两人分别站在老李两侧，同时调动葫芦的力量。当两股能量在老李头部交汇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金色晶体透过皮肤清晰可见，排列成一个复杂的立体图案，而图案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微缩的人形轮廓！
"杨夜..."苏雨柔轻呼。
轮廓转瞬即逝，但老李突然睁大眼睛："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年轻人，褐色眼睛，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什么...好像是'镜子'？"
"镜子？"林小满若有所思，"还是'重组镜像'？"
老李摇头："没听清，就一个字，'镜'。"
实验持续了一整天，结果大同小异。每位患者的晶体都能暂时显现杨夜的轮廓，但无法维持。更令人担忧的是，每次实验后，晶体都会略微缩小，仿佛能量被消耗了。
"我们得换个方法。"晚上回到实验室，林小满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收集足够的碎片，现有晶体就会耗尽。"
苏雨柔正在整理白天的记录，突然笔迹开始变化——从她娟秀的字迹变成了杨夜特有的锋利笔触！"寻找碎片，重组镜像"八个字清晰地出现在纸上，而她自己毫无察觉。
"雨柔！"林小满惊呼，"你在写什么？"
苏雨柔茫然抬头，看到纸上的字后吓了一跳："这不是我写的！"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右手正不受控制地继续书写，"我的手...自己动了！"
林小满立刻连接上实验室的脑电监测设备。当苏雨柔再次进入那种状态时，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两组不同的脑电波——一组是她自己的，另一组则与医院档案中杨夜的脑波特征完全吻合！
"他的部分意识依附在你身上了。"林小满分析数据，"可能也在我身上。记得我们在终南山与他的意识交融过。"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林小满让苏雨柔用青铜葫芦扫描他的脑部。果然，在他大脑颞叶区域检测到微弱的异常活动，与杨夜的脑波模式一致。
"所以'重组镜像'..."苏雨柔思考着，"是不是指将分散在三处的意识重组？患者晶体中的碎片，以及我们两个身上的部分？"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药王石碎片："等等，药王石是三葫合一的媒介，也许它能帮我们..."
他将药王石碎片放在桌上，三人围坐一圈。当林小满和苏雨柔同时握住药王石时，石头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形成一个微型的三人围绕图案。
"缺少玄冥葫芦..."林小满喃喃道。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监控屏幕上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雪花噪点，最后全部显示同一个画面——戴着兜帽的身影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手中捧着黑色葫芦挂坠。
"你们...找到...方法了吗？"画面断断续续地传来杨夜的声音，"我...撑不了...太久..."
"杨夜！"苏雨柔扑向屏幕，"你在哪里？我们怎么帮你？"
"碎片...镜像...重组..."画面中的杨夜似乎用尽全力在维持这个连接，"小心...天门...没有...完全...关闭..."
话音未落，所有屏幕同时黑屏。实验室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药王石碎片还在发出微弱的脉动光芒。
林小满迅速在纸上画出思路图："假设杨夜的主意识分散在三处：患者晶体网络、我们身上的碎片，还有那个兜帽人影代表的游离意识。要重组他的完整意识，我们需要同时激活这三部分。"
"但兜帽人影似乎很不稳定。"苏雨柔担忧地说，"而且天门没有完全关闭是什么意思？"
林小满想起终南山顶那个黑暗空间的惊鸿一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周鸿志的仪式可能造成了永久性损伤，天门封印出现了裂缝。杨夜跳进去不仅是为了阻止仪式，还可能是用自己的意识去修补那个裂缝。"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一部分在修补裂缝，一部分在患者体内维持净化，还有极小部分依附在我们身上？"苏雨柔眼睛了，"这太痛苦了..."
林小满握住她的手："所以我们更要尽快找到重组他意识的方法。如果'重组镜像'是线索，那么可能需要某种能够映射意识结构的装置。"
两人查阅了大量古籍和现代文献，最终在一本古老的医典中找到了可能的答案——"心镜术"，一种利用特殊水晶反射和重组精神能量的秘法。
"需要一块足够纯净的水晶，雕琢成三棱镜形状。"林小满读着记载，"三位一体者可通过此镜重组分散之灵。"
苏雨柔立刻联系郑会长，询问协会珍藏的矿物标本。幸运的是，他们确实收藏有一块来自喜马拉雅山脉的天然水晶，透明度极高，重达五公斤。
接下来的三天，林小满和苏雨柔几乎不眠不休，按照古籍记载的方法雕琢水晶。当最后一面棱镜抛光完成时，整块晶体突然自发地发出柔和的七彩光芒，在实验室墙上投射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宛如星空。
"成功了..."苏雨柔疲惫但兴奋地说。
他们将三棱镜放置在特制的支架上，三个面分别对准：患者老李的额头（代表晶体网络）、林小满的太阳穴（承载部分意识碎片）以及玄冥葫芦的虚影位置（由苏雨柔手持青铜葫芦模拟）。
当三道光路在水晶中心交汇时，奇迹发生了——无数金色光点从老李额头飘出，林小满太阳穴处也浮现出金色细流，而虚影位置则渐渐凝实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光点在晶体内部碰撞、融合，最终形成一个微型的金色旋涡。
旋涡中，杨夜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睁开眼睛，先是困惑，然后露出释然的微笑："你们做到了..."
"杨夜！"苏雨柔喜极而泣，"我们该怎么帮你完全回来？"
"现在还不行。"杨夜的影像摇头，"天门裂缝需要持续修补。但有了这个镜像重组装置，我可以短暂地与你们沟通，共享信息。"
林小满急切地问："天门那边情况怎么样？"
杨夜的表情变得凝重："比想象的糟糕。周鸿志的仪式唤醒了一些本应永远沉睡的东西。裂缝虽然被我暂时封住，但它在缓慢扩大。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月..."
"会有怎样的后果？"林小满追问。
"最初是噩梦，然后是幻觉，最后..."杨夜的声音低沉下来，"现实世界会开始崩解。那些眼睛不只是噩梦，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观察者，等待着裂缝足够大时穿越过来。"
苏雨柔捂住嘴："那我们该怎么办？"
"寻找'钥匙'。"杨夜说，"药仙传承中提到的'天门之匙'，实际上是一套完整的封印术。三葫合一是基础，但还需要特定的仪式和地点。"
"在哪里？需要什么？"林小满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杨夜的影像开始不稳定："具置我不清楚...但线索藏在三葫的历史中...小心，周家可能还有余党..."
影像闪烁几下后消失了，水晶中的金色漩涡也恢复平静。但这次，三人之间建立了稳定的连接通道。杨夜虽然不能常驻，但需要时可以通过这个装置与他们交流。
林小满和苏雨柔筋疲力尽但满怀希望。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不再是孤军奋战。三位一体的药仙传承，终于以这种特殊的方式重新连接。
而就在他们收拾实验室时，监控屏幕再次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一个陌生的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对紫色的眼球，正诡异地转动着，看向摄像头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