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的暖气嘶嘶作响,林学生蜷在沙发角啃咬指甲。林探长推过一杯热可可,少年袖口滑落的手腕骤然暴露——青紫针孔排列成诡异的北斗七星状,最新一处还凝着血痂。
“他说这叫‘记忆星图’。”少年扯下毛衣领,颈侧电极片灼痕形如蜘蛛,“每次电击后让我看车祸视频,说只要忘掉那个画面就能出院……”他突然暴起踹翻茶几,“可那卡车根本是冲我来的!”
飞溅的玻璃渣中,林探长的镊子精准夹起一片染着蓝绿色粘液的碎片。紫外线灯下,碎屑腾起幽光——“净蚀”消毒剂的荧光标记与窗台冰晶内的絮状物完全一致。
“你进过低温实验室?”林探长按住少年颤抖的膝盖。
林学生瞳孔骤缩:“昨天…他说我偷数据…”话音未落,监控屏突然弹出警报:【17:00-17:15 实验室门禁异常开启】——正是林学生与何院长争吵的时间段。
地下室监控机房弥漫着硬盘过载的焦糊味。总控屏上,18:00整的录像循环播放:何院长伏案书写,吊灯将他的影子钉在遗书中央。
“完美自杀画面?”林探长的钢笔突然刺向屏幕,“看影子角度!”
笔尖悬停在吊灯投影边缘——18:00整,灯影与桌脚形成的夹角是47度;而17:59:47画面切换瞬间,夹角突变为52度。
技术员调出建筑蓝图:“摄像头右旋30度后,原拍摄死角正好覆盖文件柜区域。”他敲击键盘,隐藏日志弹出:【17:59:47 镜头马达启动,扭矩来源-IP:10.3.8.216】。
“陈医生的诊疗室IP。”保安队长脱口而出。
林探长却将进度条拖回17:58:33——镜头畸变边缘,半只戴乳胶手套的手正将冰柱塞进窗棂。无名指根部,蛇形刺青鳞片在反光中闪过冷光。
走廊拐角,蓉护士的药车撞上勘查箱。哐当一声,林探长俯身拾起滚落的药瓶时,嗅到她白大褂飘散的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检测试纸的特有气味。
“何院长要的氯硝西泮…”她仓皇捡拾药盒,口袋边缘的银色闪粉簌簌飘落。林探长的镊子突然夹住她袖口:“蓝绿色混纺纤维?和死者指甲里的一致。”
紫外线灯下,护士服肘部迸发出星云状荧光——正是“净蚀”消毒剂的标记。蓉护士踉跄后退:“我18:00整送药时他己经…”
“己经死了?”林探长举起物证袋里的药单,“领药记录写着‘双倍安眠药’,但死者胃里只有肌肉松弛剂。”
药车底层抽屉被猛地拉开。夹层里藏着半管银色荧光笔,笔尖沾着蓝绿色黏液,与遗书“绝”字的防伪涂层成分吻合。
-20℃的低温实验室,液氮白雾如亡灵般游走。陈医生举起钛合金冰雕模具:“凶手的冰要能撑住3.2公斤插销90分钟,至少需要1.5升定向结晶冰。”他将液氮浇进模具,寒气瞬间凝成六棱冰柱,“但自然融化要两小时以上——”
林探长的镊子刺入冰柱。“所以需要催化剂。”冰芯被挑出蓝绿色絮状物,“‘净蚀’消毒剂含有的氯化十六烷吡啶,能使冰的熔点降至-5℃。”
冰柱在掌心急速融化,水滴渗入地砖缝隙——那下面埋着数据线,连接着魏律师办公室的恒温鱼缸。
尸检报告在此时送达。林探长翻到毒理页:“琥珀胆碱注射后15分钟肌麻痹,30分钟呼吸衰竭。”他抬眼逼视陈医生,“你17:30分送午餐时下药,确保他18:00整失去反抗能力时——”
窗外陡然传来重物倒地声。
魏律师办公室的罗汉鱼缸碎了一地。加热棒插头泡在水洼里,墙壁插座残留着高温熔痕。林探长从鱼尸口中抠出烧焦的U盘,插入平板:
> 【17:58】 远程指令:开启备用摄像头电源
> 【18:00】 发送伪造遗书扫描件至院长邮箱
“你删了监控主机,却忘了鱼缸监控的云端备份。”林探长将屏幕转向魏律师。画面里,一只戴手套的手正将冰柱塞进窗棂,手腕蛇形刺青随动作扭曲。
魏律师扯开衬衫,锁骨下方赫然是同样的刺青:“我女儿被他‘治疗’后跳楼…遗书笔迹和何院长的一模一样!”他嘶吼着砸向墙壁,“那混蛋用‘记忆重置’制造完美自杀!”
林探长却举起紫外线灯——鱼缸玻璃残片映出魏律师右手虎口:那里粘着微量银色闪粉,正与遗书上的防伪涂层共振发光。
深夜停尸间,X光片贴在灯箱上。何院长颈椎的舌骨断口呈螺旋状裂纹,林探长的指尖划过骨裂纹路:“这是活体缢吊的特征——死后悬尸的骨折线是笔首的。”
法医递过显微镜玻片:“死者指甲里的蓝绿色纤维中,嵌着半片银色亮片。”
镜头下,亮片边缘呈花瓣状锯齿——正是蓉护士的护士徽章造型。
“陈医生算准冰融时间,魏律师设置密室机关。”林探长的钢笔尖悬停在案情板,“但真正执行绞杀的是蓉护士。”他敲了敲18:00整的监控定格画面,“你看何院长倒影的手——”
放大40倍的屏幕上,窗玻璃倒影中,一只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正将绳索套进昏迷者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