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尖沙咀,霓虹灯将弥敦道染成流动的彩河。
后街的电玩城周围,三辆垃圾车堵住狭窄巷道,生锈的铁皮上溅满暗红污渍.
西个穿黑夹克的汉子靠在卷帘门前吞云吐雾,袖口露出的红绳在路灯下像未愈合的伤口。
秦莽站在一辆改装面包车上,军靴碾碎脚下半支万宝路。
他掀开后厢篷布时,金属搭扣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码放着三层木crate,最上层的箱板被雨水泡得发胀。
秦莽用军刀撬开缝隙时,木屑飞溅进他左眼。
黑黢黢的枪管在路灯下闪着冷光,AK47的棱线刻着细密的防滑纹,旁边是装着12号霰弹的绿色弹带。
金属弹壳在颠簸中碰撞出细碎的脆响,如同死神在数算倒计时的秒针,用油布包裹的“大黑星”手枪露出雕花握把。
“记住了。”秦莽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五十辆改装车,喉结处的刀疤随着声线震动。
“劲东,你的‘省港奇兵’从东侧消防通道突入,专打带红绳的目标。”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AK47枪身的烙印。
“咖喱,你们带弟兄封死南北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听见没?是一只苍蝇都不许!”
对讲机里传来陈劲东沙哑的回应,带着浓重的广东台山口音。
“莽哥放心,我带的弟兄全是在大陆当过侦察兵的,子弹喂饱了,就等着啃硬骨头。”
镜头扫过他身后的黑衣小队,每个人都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双眼。
腰间缠着双排弹匣,动作整齐划一地上膛,金属碰撞声如同死神的前奏。
最前排的矮个子突然咳嗽起来,陈劲东反手就是一巴掌。
“咳你妈个X!等下让你第一个冲,把沙蜢那狗日的卵蛋崩出来!”
“出发!”秦莽按下对讲机的瞬间,五十辆车同时发动。
引擎轰鸣震得地面发颤,排气管喷出浓浓蓝烟。
打头的悍马撞开垃圾车时,铁皮撕裂的巨响惊得楼上晾衣绳剧烈摇晃,几件花衬衫像投降的白旗般飘落。
车队如钢铁洪流般冲向沙蜢的地盘,轮胎碾过积水时炸起半人高的水花。
沙蜢电玩城的瞭望哨刚把望远镜对准车队,对讲机里就传来短促的惨叫。
陈劲东带领的省港奇兵己如壁虎般攀爬上二楼消防梯,消音手枪“噗噗”两声,哨卫连人带望远镜栽下楼。
紧接着,东侧铁门被液压剪剪开,十二名奇兵鱼贯而入。
枪口红外瞄准器在黑暗中划出红点,精准锁定吧台后的武装人员。
其中一个染黄发的马仔刚举起土制霰弹枪,就被三发点射打碎肩胛骨。
枪管插进老虎机投币口,硬币如雨点般从他抽搐的指缝落下。
“突突突……”AK47的点射声在电玩城里炸开,老虎机的玻璃罩被打得粉碎,滚轴上的樱桃图案裂成蛛网。
沙蜢正搂着穿豹纹短裙的女人在办公室数钱,镶金牙的嘴突然僵住。
他猛地推开抽屉,拿出一把“六西”式手枪。
“妈的!是秦莽!”
他踹开后门时,门框木屑飞溅进女人的睫毛。
她尖叫着钻进办公桌底,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地毯上抓出五道血痕。
秦莽端着AK47冲在最前面,肩膀的伤口随着射击动作崩裂。
陈劲东带领的奇兵呈扇形推进,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子弹精准命中沙蜢手下的手腕脚踝。
有个穿校服的少年刚举起西瓜刀,就被击中膝盖跪倒在地。
“老大!他们火力太猛了!”一个戴着红绳的刀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冲进办公室。
“省港那帮人跟魔鬼似的,打中就爬不起来!”
沙蜢看着监控画面里如潮水般涌来的莽虎堂弟兄,额头渗出的冷汗滴在键盘上。
他的人虽然有枪,但大多是土制霰弹枪和老旧手枪。
“撤!往地下仓库撤!”沙蜢咬着牙,金牙在应急灯下闪着贼光。
他带的二十多个心腹里,有个穿西装的中年人突然蹲下系鞋带。
沙蜢抬手就是一枪托:“跑慢了我崩了你!”
他们刚冲进消防通道,就听见楼下传来咖喱的吼声:“狗日的往哪跑!”
霰弹枪喷吐出的铅弹将楼梯口打成筛子,墙皮混着红砖碎屑簌簌落下。
有块碎砖正好砸中跑在最后的马仔天灵盖,他手里的玻璃瓶摔在地上,里面的汽油泼了沙蜢一裤腿。
被逼回电玩城大厅时,沙蜢后背贴着“大喇叭”游戏机,屏幕上跳舞的小人还在闪烁。
秦莽一步步逼近,军靴碾碎地上的玻璃碴,发出咯吱的声响。
陈劲东带队的省港奇兵呈半月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在烟雾中排成弧线。
沙蜢突然扔掉空枪,举起双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刺青。
“秦莽!有话好说!”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我给你三百万!不,五百万!你放过我这一次,以后我见了莽虎堂,绕道走!”
秦莽停下脚步,AK47枪口抬起,准星稳稳对准沙蜢的额头。
“五百万?”秦莽扯了扯嘴角,血珠从嘴角滑落。
“我秦莽的命,不止这个价。再说……”
他扫视着满地哀嚎的沙蜢手下,“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钱。”
“你想怎样?”沙蜢的声音开始颤抖,裤裆突然渗出深色水渍。
秦莽身后的陈劲东突然笑出声,用台山话骂了句“契弟”。
秦莽的军靴碾过地上的硬币,清脆的响声里夹杂着骨头碎裂的闷响:“我要尖沙咀。”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沙蜢的耳膜。
“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东星的地盘,是我和联胜莽虎堂的。而你,沙蜢,必须死。”
“不可能!”沙蜢身后的小弟们闻言色变。
有个穿拖鞋的马仔转身就跑,却被自己的鞋带绊倒,额头撞在“角子机”的投币口上。
沙蜢看着手下溃散的眼神,突然转身就往通风口跑,迷彩裤在铁栅栏上刮出火星。
“抓住他!”秦莽怒吼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砰!”子弹擦着沙蜢耳边飞过,打掉他手中的备用手枪。
沙蜢吓得一个趔趄,秦莽第二枪随即而至,精准命中他的小腿。
“啊!”他扑倒在地时,下巴撞在老虎机的散热口上,磕掉半颗金牙。
鲜血瞬间染红裤腿,在地上汇成小水洼,倒映出天花板晃动的霓虹灯。
陈劲东一个箭步上前,用枪托砸在沙蜢后颈,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沙蜢的脸蹭着洒了汽油的地毯,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道。
秦莽走到他面前,靴底踩住他流血的小腿,骨头摩擦的声响让旁边的小弟干呕起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秦莽蹲下身,捡起沙蜢掉落的金链子,在手中晃了晃。
“刚才不是挺能说吗?”
沙蜢喘着粗气,脸上混合着汗水和血污,左眼被流下来的血糊住,只能用右眼瞪着秦莽。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正好溅在秦莽的军靴上:“秦莽……你有种就首接杀了我……”
天花板的消防喷头突然爆裂,冰冷的水柱浇在硝烟未散的大厅里,将秦莽脸上的血污冲成蜿蜒的小河。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秦莽站起身对陈劲东使了个眼色。
后者掏出尼龙扎带,将沙蜢的手腕反绑在背后。
“把他带到楼上办公室,”秦莽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捡起地上的“六西”式手枪,把玩着雕花握把,“我要跟他玩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