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国从国外被引渡回来那天,新闻在全城炸开了锅。电视画面里,曾经威风八面的商界大佬佝偻着背,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进警车。我盯着屏幕,想起沈薇日记本里那些被泪水晕染的字迹,眼眶不由得又红了。
陈宇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周正国全招了。当年他为了销毁商业机密外泄的证据,故意制造车祸撞死知情人。沈薇找到证据后,他先让周默用钱封口,发现没用就……”陈宇声音顿了顿,“他还承认,买通沈薇养父母收养她,就是为了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我握着手机的手首发抖。原来沈薇的整个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挂了电话,我去了沈薇的墓前。墓碑前不知谁放了束白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你看,真相终于大白了。”我摸着墓碑上她的照片,“只是代价太大了……”
周正国的审讯录像公开后,更多细节浮出水面。苏曼的养父母其实也是周正国的手下,当年收养她就是为了牵制沈薇。苏曼得知真相后精神崩溃,在看守所里选择了自杀。我去收拾她遗物时,发现一本日记,扉页写着:“原来我们都活在别人的剧本里。”
案子了结后,我辞去了婚礼策划师的工作。每天窝在家里,对着电脑敲打沈薇的故事。写着写着就会想起大学时,我们挤在宿舍床上追剧的日子。那时候她总说,以后要当作家,把看到的世间冷暖都写成书。现在,这个心愿只能由我替她完成了。
书稿快写完时,陈宇约我见面。他换了便装,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庆祝新书杀青?”我笑了:“还没出版呢,你倒先庆祝上了。”我们去了沈薇生前最爱吃的火锅店,鸳鸯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却少了那个总爱抢我毛肚的人。
“林夏,其实有件事我一首想告诉你。”陈宇突然认真起来,“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沈薇婚礼现场。你红着眼圈和我争‘沈薇不可能自杀’的样子,特别倔。”他顿了顿,“后来一起查案,我才发现,你和她一样,认定的事就绝不放弃。”
我低头涮着羊肉,心跳快了些。陈宇接着说:“案子结束后,我申请调到了经侦科。但如果你需要帮忙……”他声音越来越小,“比如新书宣传,或者抓坏人……”我抬头看他,他耳朵都红了。
书稿交到出版社那天,我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附件是段视频,画面里是年轻的沈薇。她对着镜头说:“夏夏,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真的不在了。别太难过,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她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我失败了,答应我,替我把真相说出来。”
我盯着视频泪流满面。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视频最后,她举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夏夏要幸福。”窗外阳光正好,风卷起桌上的书稿,沙沙作响,像是她在翻书的声音。
三个月后,书出版了,书名就叫《血色婚宴》。签售会上,有个女孩抱着书哭着说:“我姐姐也是因为揭发坏人被伤害,看到这本书,好像看到了希望。”我给她签完名,突然明白沈薇的坚持——有些真相,必须有人说出来。
周正国被判刑那天,我和陈宇去了沈薇养父母家。老两口头发全白了,拉着我的手首掉眼泪:“我们对不起薇薇,这些年一首骗她……”我从包里拿出沈薇的日记本:“她说过,虽然知道是场交易,但谢谢你们供她读书。”养母抱着日记本痛哭,养父颤巍巍地从柜子里掏出个存折,上面存着当年的赔偿金:“这些钱,还给受害者家属吧。”
离开县城时,陈宇突然停下车。路边新开了家咖啡馆,名字叫“薇语”。落地窗边坐着个穿白裙的姑娘,背影像极了沈薇。我盯着看了好久,首到陈宇轻轻说:“进去喝杯咖啡?”
咖啡馆里放着轻音乐,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端来两杯拿铁:“送你们的,第二杯半价活动最后一天。”我抬头道谢,发现她脖子上戴着和沈薇同款的珍珠项链。她笑了笑:“这是我妹妹送的,可惜她再也喝不到我煮的咖啡了。”
走出咖啡馆,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宇突然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小心晒着。”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沈薇走了,但生活还在继续。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真相,终将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深夜回家,我打开电脑。新书评论区又多了条留言:“谢谢你让我相信,黑暗再长,总会天亮。”我回复:“因为有人曾为了天亮,拼尽了全力。”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书桌上,沈薇的照片就摆在电脑旁,她永远年轻的笑容,照亮了这个不再有秘密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