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被抓后,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审讯室里,他始终闭口不谈当年车祸的真相,只反复说“你们都被沈薇骗了”。这句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让我整夜睡不着觉。
我再次翻开沈薇的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小字,被铅笔轻轻划掉又重新描深:“也许姐姐说的是对的,当年那场车祸……”字迹凌乱得几乎认不出,显然是她在极度纠结时写下的。我盯着这行字,突然想起苏曼被抓前说的那句“凭什么她可以过得那么好”。难道这场悲剧背后,还有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第二天,我去看守所见苏曼。隔着铁窗,她完全没了当初的优雅,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看到我,她突然笑起来:“林夏,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我把沈薇的日记本推过去:“她到底知道什么?你说的‘夺回一切’,指的不是身份,是当年车祸的真相吧?”
苏曼的表情僵住了,过了很久才开口:“我们五岁那年,爸妈带我们去郊游。沈薇非要去河边玩,我拉着她不让去,结果她推了我一把。我掉进河里,爸妈跳下去救我……”她声音发抖,“等我被捞上来,他们己经没气了。后来我被现在的父母收养,而她……”
我脑袋“嗡”地一声。原来姐妹俩的人生岔路,始于一场意外。苏曼接着说:“十二岁那年,我偷偷去孤儿院看她。她冲我喊‘是你害死了爸妈’,还说总有一天要让我付出代价。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做噩梦。”
“所以你故意接近周默,利用他对付沈薇?”我问。苏曼摇摇头:“是周默先找到我。他说沈薇拿着车祸证据威胁他爸,让我帮忙稳住她。我只是……顺水推舟。”她突然抓住铁窗,“可我没想到他会杀人!那天在更衣室,我只是想吓吓她,让她别再追查了!”
我浑身发冷。如果苏曼说的是真的,那沈薇这些年的“复仇”,很可能建立在一个误会之上。我想起沈薇日记本里那句被划掉的话,原来她早就开始怀疑真相。
离开看守所,我首接去找陈宇。他正在整理周默公司的账本,看到我脸色很难看:“我们查到周正国当年车祸的赔偿款,有一部分进了沈薇养父母的账户。”他调出银行流水,“数额不小,足够他们在县城买房子。”
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沈薇说过,养父母对她很好,供她读完大学。难道他们早就知道真相,拿了钱封口?我立刻买了去沈薇老家的车票。
到了县城,找到沈薇养父母家。开门的是她养母,头发花白,见到我眼泪就下来了:“小夏,我们对不起薇薇……”她把我拉进屋里,从柜子最底层翻出个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纸,写着“车祸赔偿金领取证明”,落款日期正是2008年。
“那年有人找上门,说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收养个孩子。”养母哭着说,“我们穷,薇薇又聪明,想着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养父在旁边叹气:“她十五岁那年发现了存折,非说要去找亲生父母。我们拦不住,只能告诉她车祸的事。”
原来沈薇从十五岁就开始追查真相。她以为父母死于人为车祸,却不知道这背后藏着另一个意外。我问:“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养母擦着眼泪:“她说不想连累你。而且这些年,她总觉得对不起姐姐……”
回到市里,我又去了周默的公司。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一份病历。是周正国的诊断书,2008年被查出脑溢血,车祸发生时,他很可能突发疾病才闯了红灯。这份病历被藏在最底层,上面落满灰尘,显然是周默一首想销毁的东西。
所有碎片终于拼到一起。沈薇以为的“蓄意谋杀”,其实是场意外;苏曼的“报复”,源于童年的误会;而周默父子,不过是想掩盖一场本就无心的事故。可就是这些阴差阳错,让三个年轻人走上了绝路。
我把所有证据交给陈宇时,他沉默了很久:“周默在审讯时说,沈薇最后其实己经知道真相。她那天去婚礼,就是想和周默做个了结。”我愣住了。原来沈薇穿着婚纱出现在更衣室时,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晚上,我又去了沈薇的出租屋。月光照在她的遗照上,她笑得很灿烂。桌上放着她没写完的信,开头写着:“夏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别恨任何人……”我终于明白,她早就原谅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窗外突然下起雨。我坐在沈薇的书桌前,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写下这个故事。也许真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而那些被误会、被仇恨蒙蔽的灵魂,最终都在命运的漩涡里,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