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瓶在晨光中流转墨纹时,缂声学堂的槐树一夜枯死。
焦黑的枝桠倒插在“声愈九针”匾额上,匾面裂纹组成苗文:
**【叛徒的血,浇灌新芽】**
“示威?”靳烬碾碎枯枝,“还是提醒?”
江挽星抚过槐树断面,冰晶鳞片刺入指尖——与杰克同源的低温声波!
“煞引在内部。”霍临的机械臂扫描地窖,“昨夜监控拍到…二祖母的金梅眼。”
冰棺旁,轮椅压痕新鲜如昨。
靳昼突然嘬唇吹哨,枯槐残桩应声爆裂!
藏于树心的青瓷胆瓶滚落,瓶腹刻满减字琴谱——正是亡兄修补焦尾琴的手稿!
“槐树纳声…”江挽星将瓶体浸入药泉,“凶手借枯树传递次声波,催化冰晶。”
泉水沸腾,琴谱遇热浮空,投射出学堂全景图。
图中十二处地标闪烁红点,恰好对应八音盒的零件埋藏点!
“调虎离山。”靳烬冷笑捏碎红点,“等我们离堂寻宝,真正的煞引…”
他忽将儿子举高,灰翳左瞳锁定地窖顶梁——
“在那里!”
墨纹如箭射穿房梁,青铜音筒轰然坠地!
音筒内嵌的芯片显示倒计时:
**【00:04:11】**
“西分钟…”霍临劈手拆解音筒,“够炸平锦溪了!”
芯片裂开,露出血肉组成的电路板。搏动的血管缠着青丝,发梢系褪色红绳…
是阮软失踪那绺长发!
“软姐的头发?!”江挽星扯断红绳,绳结处掉出微型录音笔。
靳烬踩碎音筒,倒计时暂停在00:03:07。
“笔里有东西。”霍临撬开笔帽,掉出蜡丸包裹的减字谱。
谱上朱砂小字刺痛江挽星的眼:
**【阿星,凶手是…】**
余字被血污浸没。
靳昼突然抓过录音笔塞进嘴里!
墨纹自左瞳游出,裹住笔身吞吐。再吐出时,蜡丸己融,露出完整谱文:
**【凶手是复活的“亡魂”】**
焦尾琴无风自鸣,地窖冰棺骤起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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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的白烛淌泪时,江挽星掀开了冰棺。
亡兄遗骸的心口主钥不翼而飞,棺底却多了一行刻字:
**【我回来了,用你欠我的命】**
“大哥的字迹…”靳烬抚过刻痕,“但语气像…”
“像二祖母。”江挽星引弦搭上刻字,金线忽被冰晶冻结!
煞气顺金线反噬,霍临挥机械臂斩弦:“是金梅傀儡术!二祖母死前把意识寄进金梅眼,控制了大哥的遗骸!”
话音未落,冰棺突射骨钉!
“小心!”靳烬护住妻儿,骨钉贯穿他肩胛。
黑血喷溅棺面,竟激活隐藏的声纹锁:
“验证声纹:请复诵密码‘烬骨成舟’…”
靳烬咳血狞笑:“成你老母!”
声纹锁红光暴闪:“验证失败,启动焚尸…”
烈焰自棺底喷涌,亡兄遗骸瞬间焦黑!
“不!”江挽星徒手扑火,掌心金纹寸裂。
焦尸怀中忽滚出青瓷铃铛,铃身刻着“星”字——是她十岁赠兄的诞礼!
铃声清越荡开,焚尸焰骤熄。
铃舌脱落,露出微型芯片。阮软的声音飘出:
“星姐,二祖母用傀儡术前…我换了真遗骸。”
“假尸心口有定位器…追!”
定位信号在锦溪老码头闪烁。
破船坞里,二祖母的傀儡遗骸正将主钥插入青铜基座。基座缠绕着阮软的长发,发丝另一端系着昏迷的霍临!
“用至亲血脉…祭煞…”傀儡喉骨摩擦出声,“阿星,你选哥哥…还是姘头?”
江挽星拨响焦尾琴,琴音却穿傀而过:“大哥若在,会让我选…”
她突然扯开衣襟,剖腹疤金纹怒放:
“全都要!”
金纹裹着墨纹射向基座,青铜表面浮出减字谱。靳昼咿呀拍掌,墨纹随乐律跳动,竟将减字谱转译成声波密码——
“滋…密码正确…”基座裂开,阮软随发丝滑落。
傀儡暴怒撕向江挽星:“你怎知密码?!”
“胎教。”靳烬的刀贯穿傀儡后心,“我儿子听多了减字谱…”
傀儡胸腔里,二祖母的金梅眼骤亮:“可惜…真身早转移了!”
船坞二楼传来婴儿尖啼!
靳昼的襁褓竟悬在梁上,墨纹被青铜锁链禁锢。蒙面人怀抱青瓷瓶冷笑:“煞引最后一步——至纯婴血!”
瓶口对准婴儿,吸力骤起!
“昼儿!”江挽星凌空抓向襁褓。
慢了一步。
靳昼左瞳的金梅离体飞出,被吸入青瓷瓶!
墨纹尽褪,婴孩皮肤寸裂。
蒙面人掀开锦帕——冰棺里失踪的亡兄遗容,随金梅入瓶逐渐!
“大哥?!”靳烬的刀哐啷坠地。
“阿烬。”复生亡兄微笑伸手,“来…让哥哥抱抱昼儿…”
江挽星的金线缠住他脚踝:“你不是他!”
“哦?”亡兄挑眉,“那年在苗疆,谁为你挡的毒箭?”
他扯开衣襟,心口疤痕与记忆无差!
胎教录音笔突然自鸣!
阮软的遗声刺破死寂:
“…真大哥右肩有旧伤…是阿星六岁咬的…”
江挽星瞳孔骤缩——眼前人右肩光洁如新!
“赝品!”靳烬挥刀劈斩。
假亡兄暴退狞笑:“迟了!青瓷瓶己收尽金梅魂…”
青瓷瓶突现裂纹,瓶内金梅剧烈挣扎。
靳昼在梁上发出微弱嘬吸声,墨纹自裂缝钻入瓶内!
“小畜生敢吞魂?!”假亡兄掐诀催瓶。
墨纹却裹住金梅猛撞瓶壁——
咔嚓!
青瓷瓶炸裂,金梅回归婴孩左瞳。
假亡兄随碎片枯萎:“不可能…墨纹怎能…”
“因它本就是…”江挽星接住坠落的儿子,“昼儿的胎记!”
她扯开襁褓,婴儿心口赫然盘踞着与墨纹同源的胎记!
假亡兄在灰飞中嘶吼:“主上…不会放过…”
靳烬踩碎他头颅:“告诉你的主——”
“老子等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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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江挽星为阮软立衣冠冢。
焦尾琴焚香三柱,霍临将青瓷瓶供在碑前:“芯片解析了…密码是胎教录音。”
他按下播放键——
沙沙电流中,江挽星的哼唱飘出:
*“青石桥,白月光…”*
背景里,靳烬的抱怨模糊可辨:
“…心肝只给崽唱歌…老子伤口疼…”
“是这句。”霍临定格靳烬的声纹,“‘伤口疼’的频率…解开了减字谱密码。”
靳烬耳根泛红:“小舅子…你找死?”
槐树新芽破土时,靳昼在父亲怀里抓周。
满桌珍宝不看,小手攥住焦尾琴弦。
琴身自鸣,减字谱浮空流转。
江挽星笑着吻他胎记:“想学琴?”
婴孩忽嘬唇哼唧,不成调的旋律竟催开满堂枯梅!
卖花女的歌谣随新蕊飘落:
“焦尾弦,胎里纹…”
“亲爹的醋…也成春。”
靳烬咬住儿子小手:“小疯子,那是老子的情话…”
胎记墨纹游过他唇畔,如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