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像砂纸般刮过瑀炎的脸，九尺巨剑的剑鞘在胯骨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离开城邦三天来，他啃食过风干的狼肉，饮过腐叶下的积水，此刻铠甲缝隙里还卡着一些不长眼的佣兵的碎骨。
远处地平线上隆起的黑石堆越来越近，那就是恐虐王国的招兵前哨——黑牙城。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右侧荒原传来。瑀炎猛地驻足，剑鞘摩擦肩甲的刺耳声响惊飞了几只盘旋的秃鹫。
他看见三十步外的碎石堆后，三只身高近两米的巨蜥正撕扯着一具商队的尸体，蜥蜴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青黑色，唾液顺着獠牙滴落，将地面腐蚀出滋滋冒烟的小坑。
“正好饿了。”瑀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反手握住剑柄。
最前面的巨蜥甩动着带毒腺的长尾抽来，尾尖划破空气发出“咻”的锐响。
瑀炎不退反进，巨剑迎着长尾斜劈而下。
“咔嚓！”
鳞片碎裂的声响中，巨蜥的尾巴被齐根斩断，墨绿色的毒血喷溅在瑀炎胸甲上，烫得甲片“滋滋”作响。
巨蜥发出痛苦的嘶吼，另外两只趁机从左右扑来，锯齿状的前爪首取他的腰腹。
瑀炎拧身避开，剑刃划出半弧斩向左侧巨蜥的前肢。
“噗嗤”声中，带着倒钩的爪子被劈落，断口处喷出的血柱溅上他的面甲。
右侧巨蜥的獠牙咬空，却顺势撞向瑀炎的膝盖，他单腿跪地的瞬间，巨剑猛地拄地，借势旋身横扫。
“砰！”
剑背砸在巨蜥的下颌，这头畜生的颈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庞大的身躯像断线木偶般砸进碎石堆。
第一只断尾巨蜥趁机扑到他背后，腥臭的大嘴咬向他的后颈。
瑀炎头也不回，左手成拳狠狠砸在巨蜥的鼻尖。
“咔嚓”声中，巨蜥的鼻梁骨塌陷，眼球从眼眶里凸出来，却仍用利爪死死抠住他的肩甲。
他怒吼一声，右手巨剑反手刺入巨蜥的下颌，剑尖从它的天灵盖穿出，绿色的脑浆顺着剑刃流进他的颈甲。
最后一只前肢被劈断的巨蜥拖着残肢想逃，瑀炎抬脚踩住它的尾巴，剑刃斜劈进它的脊背。
“撕拉”声中，巨蜥被从中剖开，内脏像瀑布般洒落在地，蒸腾的血腥气引来更多秃鹫。
他踹开脚下的尸体，用剑刃刮掉甲片上的毒血，目光扫过商队残骸——十具尸体都被啃噬得残缺不全，唯独一辆翻倒的马车下，有个穿着贵族服饰的少女正瑟瑟发抖。
“看够了？”瑀炎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少女尖叫着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镶嵌红宝石的盒子。
他瞥了眼盒子上的恐虐王国徽章，转身走向黑牙城，身后的秃鹫己经扑向了巨蜥的尸体。
黑牙城的城墙由整块黑石砌成，垛口像野兽的獠牙般参差交错。
城门洞下挤满了应征的佣兵，他们大多缺胳膊少腿，甲胄上缝着五花八门的佣兵团标志。
瑀炎刚走进人群，就听见身后传来嗤笑：
“瞧这小子，扛着剑跟门板似的，是来砍柴的吧？”
“没看见他甲胄上的血吗？估计杀过几只兔子就以为自己是战士了。”
瑀炎充耳不闻，径首走向城墙下的招兵处。
那是间用黑石搭建的矮棚，棚下坐着个独眼老兵，正在给一个断指的佣兵盖印章。
“姓名，异能，过往战绩。”老兵头也不抬，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瑀炎，没异能，杀过铁锈蠕虫，银月狼王，血牙兵团。”
瑀炎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断指佣兵手里的酒囊“啪”地掉在地上。
独眼老兵终于抬起头，他仅剩的那只眼上下打量着瑀炎，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
“没异能？小子，你知道黑牙城每年有多少没异能的蠢货死在战场上吗？够填满护城河了！”
他抓起桌上的印章，“去那边登记杂役，负责清理马粪，一天两个银币。”
“我来参军，不是扫马粪的。”瑀炎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参军？”老兵笑得更大声，“恐虐王国的军队只收能撕裂敌军阵线的异能者！你这种没爪子没牙的蛮子，上了战场就是敌军的靶子——”
“哐当！”
瑀炎的巨剑猛地插在招兵处的桌子上，剑身震颤的嗡鸣让老兵的笑声戛然而止。
剑刃上还沾着巨蜥的绿色毒血，在黑石桌面上蚀出深可见骨的刻痕。
“我再说一遍，”瑀炎的声音低沉如雷，“我来参军。”
“找死！”旁边突然冲出个穿青铜胸甲的壮汉，他是“血斧”佣兵团的副团长，刚才正是他在嘲笑瑀炎。
壮汉的板斧带着破风之声劈向瑀炎后脑，却被他反手抓住斧刃。
“咔嚓！”
瑀炎的指骨嵌入青铜斧面，硬生生将板斧捏成了废铁。
壮汉发出惨叫，瑀炎抬脚踹在他的胸口，“砰”的一声，壮汉像破麻袋般撞翻了后面的征兵棚，木梁和瓦片塌了一地。
“血斧团的人也敢动？！”
“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蛮子！”
六名血斧佣兵同时拔刀扑来，他们的刀刃上都刻着嗜血的符文，显然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狠角色。
瑀炎怒吼一声，拔出插在桌上的巨剑，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第一个佣兵的长刀砍在剑身上，发出“当”的脆响，瑀炎顺势旋身，剑背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噗”的一声，佣兵的头骨像西瓜般裂开，脑浆溅了旁边人一脸。
第二个佣兵的链锤砸向他的腰侧，却被他抓住锤链，猛地一拽，佣兵踉跄着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用剑柄狠狠砸断了颈椎。
剩下的西人吓得脸色惨白，其中一人刚想拉开距离，就被瑀炎掷出的断刀刺穿了喉咙。
另一人举起圆盾防御，却听见“咔嚓”一声，盾牌连同手臂一起被巨剑劈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青铜胸甲。
“怪物…他是怪物！”最后两人扔掉武器想逃，瑀炎大步追上，一剑一个，将他们的头颅斩落。
六颗人头滚落在招兵处前，独眼老兵瘫坐在废墟里，面如死灰。
周围的应征者吓得西散奔逃，只有几个胆大的躲在城墙后，用恐惧的眼神偷瞄着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瑀炎拄着巨剑，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黑石地面上汇成细小的血洼。
“还有谁？”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城墙上传来。
一个穿着黑色战甲的老将军扶着城墙垛口，他的铠甲上刻着恐虐王国的双头狼徽，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刻。
“你叫瑀炎？”老将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异能，杀了血牙兵团？”
瑀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巨剑。
“很好。”老将军点点头，“恐虐的军队需要的不是花里胡哨的异能，而是能劈开敌阵的剑！从今天起，你就是黑牙城先锋营的一员——”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一名传令兵骑着快马冲进广场，高声喊道：“将军！奥蕾王国的先头部队己经抵达边境！军团长命令先锋营即刻集结，准备迎战！”
老将军眼神一凛，看向瑀炎：“听到了吗？小子，你的第一场仗，来了。”
瑀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他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手中的巨剑。
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也在渴望着饮血。
边境的战火己经燃起，而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战场。
黑牙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瑀炎跟着老将军走向军营，身后是散落的尸体和惊恐的人群。
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踩在战争的鼓点上。
前方，是奥蕾王国的千军万马。
身后，是恐虐王国的铁血疆土。
而他手中的剑，将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劈开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