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孙府的内外己经聚集起了大大小小的功勋贵族,这些人看着把在孙府门口的士兵,纷纷互相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这高泽不久前才罢免了司马大人,怎么现在又到了孙大人的府上?”
“谁知道啊,这高老三简首狂妄无边,连司马大人那般德高望重的人物都被他整成了那个样子,如今又来孙府,怕是孙大人也要重蹈司马大人的覆辙啊!”
“这高泽也太过混账了,高王究竟是怎么教导的?”果然,对于高泽最近以来的种种行径,大量的汉人勋贵开始表达不满了。
“我听说那高泽的生母就来历不明,一开始甚至连人话都不会说,估计也就是草原上的那群粗鄙的胡人之类的。”
“怪不得,不过不光是那张夫人,你看那娄夫人,虽然也说汉话,不过到底还是一个鲜卑人,你看那高澄、高洋,哪有一丝汉人气质?”很快,这帮人由高泽谈到了高澄、高洋,继而是整个高家。
“嘘!慎言啊,这话要是让鲜卑士兵听到了,那就谁也保不住你了!”
“怕什么,他们这群鲜卑狗欺人太甚!咱们把这群鲜卑狗弄死给司马大人报仇!”终于,有人开始煽动围观的诸位对跟随高泽的那群鲜卑士兵动手。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没有什么动作的,毕竟让他们抱怨抱怨可以,真要是让他们动手,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愣头青,开始走上前去朝那些鲜卑士兵质问起来:“你们前些日子才带走了司马大人,今天走来欺负孙大人,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些鲜卑士兵自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询问,不过他们还是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府内的高泽。
高泽听后顿时眉头紧锁,他深知如今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低眉顺眼的老王八蛋搞出来的。
高泽知道,这帮人就是欺负自己人微言轻,要是换成高澄、高洋,恐怕早就派鲜卑士兵对门外那些挑衅的士人大开杀戒了。不过高泽不行,他并没有高澄、高洋那么庞大的权力,这些士人虽然在门外接连挑衅,但到底还是没有干扰他们,贸然对他们动手,自然是不合法的,而这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高泽都能猜到,只要自己派人一动手,那些人马上就会上书弹劾自己,到时候自己为了争这一时的意气,反而会使得满盘皆输。
所以高泽在简单思考之后,对身边的鲜卑士兵说道:“不必理会那些人,看好大门,凡是有擅闯孙府者,杀!”
高泽此言一出,低头的孙腾眼神微变,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慨道:这高老三倒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稚嫩,怪不得司马子如会栽了跟头。
其实外面这些人就是孙腾找过来的,当孙腾得知高泽朝自己府邸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派人从后门出去去联络邺城各地的世家大族了。
早在司马子如被削职为民的时候,以孙腾为首的一帮权贵就怀疑这是高澄准备对他们动手了,所以他们早就约定好,一旦一方有难,各方都会赶紧过来支援。
而根据孙腾这么多年和高家诸位的接触,孙腾发现这些高家人或许天资聪颖、或许骑射无双,但有一个算一个,这些高家人大多都比较沉不住气,基本上只要随便嘲讽两句,这些高家人马上就会提刀和你拼命。而这一点在他们面对那些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时就表达的更为明显。
这个特点在高家老大,如今的大将军高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这大爷可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根据孙腾的了解,即使是高家现在不到十岁的高湛,也是这个性格,动不动就要拿刀砍人。
所以孙腾自然而然地以为,这高泽肯定也是这个特点,所以孙腾故意找了一群人在外面说他们高家的坏话,想要以此来激怒高泽,从而使高泽对外面那些人动手。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高泽竟然没有上钩,不过孙腾也不慌,因为他还有下一个方案。
不多时,按照孙腾的要求,下人们把孙腾的妻妾子女都给带了出来。这些人的穿着不算俭朴,毕竟孙腾身为西贵,要是临时给他们换上一些简陋的衣服,那就显得有些过于假了。
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泪眼婆娑,弄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来到高泽面色,就是呼啦地一跪,差点给高泽吓了一跳。
“三公子,臣的家眷都在这里了,您说吧,究竟是哪个混蛋打着臣的旗号招摇撞骗了?”孙腾抬头看向高泽,说道:“不管是谁,臣都请三公子以国法从事!臣绝不干预!”
看着孙腾,高泽眉头紧皱,他知道这老王八蛋完全就是在混淆视听,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家人打着他的旗号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根据高泽的了解,孙腾的子女基本都没有什么政治天赋,所以孙腾也没打算让他们继承自己的政治衣钵,故而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涉及到那些严重的贪腐之事。
可自己又不能说这些人完全无罪,因为身为西贵之首的孙腾自己动不了,要是再说这群家眷也没有罪,那么整个孙家不就彻底无罪了吗?到时候再说什么其他的人借着孙腾的名义行不法之事,孙腾完全就可以大手一挥,说自己毫不知情,那孙腾这条线可就彻底断了。
见高泽迟迟不回答,孙腾暗中给了身后的家人一个手势,不多时,一声声凄惨的哭声从孙府中传了出去。
外面的人听得这些哭声,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莫不是这高泽欺辱了孙大人的家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率先挑事道。
随后立马就有人开始跟着附和道:“很有可能,鲜卑人大多粗鲁无比,便是大将军,之前不也和高王的郑夫人…”
“这群鲜卑狗简首太过分了,连最基本的人伦道德都不讲了吗?”顿时,挑事的人成功把门外一群士人的愤怒给挑起来了。